赵老三断断续续地把闻香教的计谋说明白了之后,众人却是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按说他们一行人问明乱军虚实后,应当立即通传各伍,去神机营支援,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去不去神机营支援,却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是此时顶着外面乌漆嘛黑的夜色去驰援神机营,他们这座营房的几十号人怎么济事?
就算到了神机营,此时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万一跟闻香教的叛军搅到一起,怕是连累得神机营的弟兄也得束手束脚。
可若是不去,万一神机营真的出了什么差池,这大过年的不是要了亲命么?
把赵老三几人暗中处理了,然后隐瞒不报,全当做无事发生,待天明之后再观后变?
这倒是个法子,可是他们营房的责任就是协防神机营营门,不然他们营帐里面哪里能有火铳,还不是因为跟神机营有关联。
去了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不去神机营若有个闪失,他们也是失职,按律当斩亦难逃一死。
王冠才悄mī_mī地瞥了一眼刘本诺,只希望他这个思政能够给出个两全的主意,却见到刘本诺此时眉头深锁,一言不发,怕也是给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方才营帐中鬼哭狼嚎,神叱人怒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营中几个头头盯着惨不忍睹的赵老三等人,面面相觑。
大家在营中厮混多年,自然知道这些军法禁忌,谁都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只不过深浅的问题罢了。
王冠才方才活动量有点大,头上有些微微发汗,他见刘本诺半天也不吱声,气道:“个娘希匹,方才就不应该下手这么重,这些个白莲贼子也是窝囊,忒不中用,爷爷只锤了他两下就招了!”
说着将手中几十斤重的铁锤,随手往地上一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落在赵老三的小腿胫骨上!
赵老三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哎——”的一声,喊了一半却又收了回去,身体扭成了一团抱着小腿躺在地上小声哼哼......
这倒不是他赵老三怕了军营这些糙汉子的血腥手段,而是刚才这一下,真真地的钻心疼啊!
一般的疼痛,人们可以喊叫出来,可是这种疼,真的是痛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刘本诺被赵老三这半声惨呼喊回了神,制止道:“老王,适可而止,现在还不是要这贼人性命的时候!”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说法,躺在地上的赵老三闻言心中一惨,怕是已经绝了活下来心思。
刘本诺也不在乎赵老三怎么想,既然赵老三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有的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来撬开他的嘴。
因为这时节,同样没有虐待俘虏的说法。
军情如火,耽搁不得。
刘本诺一说话,王冠才也就开始顺杆爬接道:“思政,若这贼人说的是实情,那你给拿个主意吧!只要你点头,不管去不去支援神机营,我这个营头绝无二话!”
刘本诺见王冠才把皮球踢给了自己,又见营房里面大大小小几十双眼睛也盯着自己拿主意,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刚才的思量:“这个消息事关重大,不是咱们能担下来的,现在营中将领大多回家省亲,只余下一些基层将领,令出多门,各自为政,最是容易闹出误会,让这些闻香教的贼匪钻了空子。”
王冠才追问道:“那怎么办?”
刘本诺看了他一眼,王冠才心中一紧,暗道:“坏了,这家伙不会把难题又抛回来,让我老王拿主意吧?”
刘本诺说道:“老王,营中又不是没有人主事,你不知道世子殿下来了吗?他可是京营总思政,听说一同来的还有小国公,此时京营骚乱,想来这几位大人正在匠营固守营门,咱们直接去匠营求见,**实情,说明利害,让各位大人定夺便是!”
王冠才闻言心中一喜,一拍脑门哈哈笑道:“这个法子好!”到时候不论世子殿下如何处置,对于他们这队报送消息的军士来说,都是有功无过。
京营近日的整顿还是有些效果的,刘本诺拿定了主意,营帐中的各个长官开始喝令下属兵卒,集结整队。
人自然是不能全部出动的,没瞧见营中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么?
这时节可没有什么服役年限一说,你当兵就得当一辈子,你完球了,你儿子当,你儿子完球了,你孙子当,世世代代当下去,这叫军籍。
三大营是大明精锐,轮番调入京营训练,这些个老兵虽然血气不足,但是胜在经验丰富,只是今天不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所以,就留下他们和几个体格较差的兵卒,看守今天自投罗网的白莲乱兵。
王冠才点齐人手,带齐装备,一队人便冒着夜色直奔匠营而去。
......
再说朱由崧一行人从匠营当中出来,行得却是极慢,此时天寒地冻,张世泽两只手抄在袖子里面,看了前面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朱由崧一眼。
朱由崧带着匠营的精壮们来平定乱兵,在张世泽眼中是大大的失策。
此时天黑路难行,带着的又不是精锐,这些个匠营的精壮虽然满腔热血,但是有些军伍的东西却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可以一蹴而就的。
只是朱由崧已经拿了主意,他也不好多说,只能闷头赶上,跟着前面这个近日在京中风头无两的福王世子亦步亦趋。
此时天寒地冻,朱由崧没有骑马,只想着徒步运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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