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赶紧的!”
像王广源这种讲究江湖规矩的汉子,骨子里都是非常老派的。
而对于老派人来说,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心里明白,木帮里一定有人反水,而且排位不低。
但他宁可自己花功夫慢慢查,也不愿意被葛飞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
“是你们木帮的鬼佬儿透的信子,二虎挡着搭手的,还有……”
耳朵里听着院子外面,葛飞在那胡咬。
王广源冲着还在迟疑的吕强子低吼:“愣着干啥,等老子自己动手啊!”
眼见着吕强子要去开门,柳辰窝在椅子里喊了一句:“慌什么,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说啥!再让他说下去,木帮的脸面就丢到姥姥家啦!”王广源怕外面人听到动静,把声音压得很低。
跑到半路停住脚的吕强子,见王广源冲他紧着挥手,迟疑着继续迈步。
“站那!”柳辰吼住了吕强子。
坐起身看向王广源:“妻不贤子不孝的哪家碰不上,丢个屁的人!再说了,丢人也丢不到你脸上。”
“哎呦,我的兄弟啊,不是那么回事!”王广源急的不行。
见吕强子不动地方,又对着院子里其它几个小子大喊:“赶紧的,开门儿去啊!”
几个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再瞅瞅柳辰和吕强子,居然没一个动地方的。
王广源有气又急,一拍大腿,自己奔着门房走去。
“强子,拉着他!”柳辰冲吕强子打了下眼色。
“啊?”吕强子没敢动弹。
“发什么傻!”柳辰一瞪眼珠子:“让外面说,消息传的越开越好,省的回头再有人护短!”
吕强子之所以被王广源催了好几次,也不愿意动弹,就是和柳辰有着同样的担心。
葛飞这一会儿的功夫,连着报出了好几个奉天木帮数得上的人物。而且每个人都干了啥,也说的清清楚楚。
吕强子人虽然愣了一点儿,但不是没有脑子。以他对木帮结构的了解,每件事都在对应人的能力范围之内。
这说明什么?
说明葛飞根本就不是在乱咬,而很可能说的都是实情。
这么简单的事儿,不止吕强子,院子里其它兄弟也都听的明明白白。
而木帮大柜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大伙儿心里都明镜儿似得。
不用想都知道,事情到了他那,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再小。
虽然惩处应该会惩处,但你能指望一个整天吃斋念佛的人动杀心?
可不弄死那些吃里扒外的货色,死去的那些个弟兄们怎么算?
就那么白死啦?
想到这儿,几个小子和吕强子一齐涌向王广源,有的拦有的拖,总之就是不让他进到门房里。
王广源身体本就没恢复,挣吧了几下,把自己累得直喘粗气。
微微驼着腰,指着一帮小子压着声音大骂:“你这帮兔崽子!你们这帮……这是要翻了天啊!”
“少搁那不识好人心!大伙儿拦着你为啥,是想造反吗?还不是为了你好!”柳辰打躺椅上站起来,直接把王广源按回了椅子上。
耷拉着一张脸说:“我跟你说啊,这回你必须听我的!除恶务尽,瞎讲仁义你自己掂量着后果。”
见王广源面色犹豫起来,柳辰加了把力。
指着围成一圈儿的弟兄说:“你瞅瞅他们,可都是靠着你生活的。你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弟兄们到哪找饭辙去?”
“就是啊二柜,这回不把帮里那帮狗人儿给清干净喽,咱以后能踏实嘛!”一个小子苦着脸说。
“我觉得伍爷说的在理,就是把动静给往大里整。”吕强子眼睛不敢看王广源,但嘴没闲着。
嘟嘟囔囔的叨咕着:“最好闹得满奉天城都知道信儿,到时候大柜就算心软,也得顾及着外头的说法。”
“对!就逼着大柜弄死帮狗日的。”一愣呵呵的小子,耿耿这脖子喊:“特娘的,二柜带着咱们弟兄赚钱养活他们。
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还养成仇了。就特么该三刀六洞,再点了狗日的天灯!”
“点了狗日的天灯!”大伙儿齐声附和。
一帮汉子共同吼出“点天灯”的话音儿,飘飘荡荡的透过货场的大门,传到院儿外。
围观的人群依然安静,但每个人的呼吸,都隐隐的急促了起来。
无论国内还是国外,老百姓对执行死刑这种事情,都抱着浓厚的兴趣。
心里怕归怕,也管不上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尤其是男人,一旦有了机会,定然不会错过。
绞刑、砍头、点天灯,甚至凌迟,场面越血腥,就越能挑动人们的情绪。
这不是单纯的为了满足好奇心,或者添加平淡日子里的谈资。而是对心中的压抑,还有原始兽性的一种释放。
所以“点天灯”的声音入耳后,没几个人会第一时间想到,场子中间跪着的那帮人会死。
而是琢磨着:“可惜了,木帮多半会私下里整,大伙儿怕是白白错过了一场大热闹。”
与看热闹的人群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兴安木帮的十来号人。
院子里“点天灯”的吼声,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大热闹”。
因为闹不清里面的人是对着葛飞一个,还是他们所有人。
一个个的,都哆嗦了起来。
毕竟砍头的话,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把心一横眼一闭,兴许还能喊出句:“脑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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