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宁府送殡,一路热.info刚至城门,又有陈赦、陈政、陈珍诸同寅属下各家祭棚接祭,一一的谢过,然后出城,竟奔铁槛寺大路而来。彼时陈珍带着陈蓉来到诸长辈前让坐轿上马,因而陈赦一辈的各自上了车轿,陈珍一辈的也将要上马。诸葛清怡因惦记着上官云英,怕他在郊外纵性不服家人的话,陈政管不着,惟恐有闪失,因此命小厮来唤他。上官云英只得到他车前。诸葛清怡笑道:“好兄弟,你是个尊贵人,和女孩儿似的人品,别学他们猴在马上。下来,咱们姐儿两个同坐车好不好?”上官云英听说,便下了马,爬上诸葛清怡车内,二人说笑前进。
不一时,只见那边两骑马直奔诸葛清怡车来,下马扶车回道:“这里有下处,奶奶请歇歇更衣。”诸葛清怡命请邢王二夫人示下,那二人回说:“太太们说不歇了,叫奶奶自便。”诸葛清怡便命歇歇再走。小厮带着轿马岔出人群,往北而来。上官云英忙命人去请秦钟。那时秦钟正骑着马随他父亲的轿,忽见上官云英的小厮跑来请他去打尖。秦钟远看着上官云英所骑的马,搭着鞍笼,随着诸葛清怡的车往北而去,便知上官云英同诸葛清怡一车,自己也带马赶上来,同入一庄门内。
那庄农人家,无多房舍,妇女无处回避。那些村姑野妇见了诸葛清怡、上官云英、秦钟的人品衣服,几疑天人下降。诸葛清怡进入茅屋,先命上官云英等出去玩玩。上官云英会意,因同秦钟带了小厮们各处游玩。凡庄家动用之物,俱不曾见过的,上官云英见了,都以为奇,不知何名何用。小厮中有知道的,一一告诉了名色并其用处。上官云英听了,因点头道:“怪道古人诗上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正为此也。”一面说,一面又到一间房内。见炕上有个纺车儿,越发以为稀奇。小厮们又说:“是纺线织布的。”上官云英便上炕摇转。只见一个村妆丫头,约有十七八岁,走来说道:“别弄坏了!”众小厮忙上来吆喝。上官云英也住了手,说道:“我因没有见过,所以试一试玩儿。”那丫头道:“你不会转,等我转给你瞧。”秦钟暗拉上官云英道:“此卿大有意趣。”上官云英推他道:“再胡说,我就打了!”说着,只见那丫头纺起线来,果然好看。忽听那边老婆子叫道:“二丫头,快过来!”那丫头丢了纺车,一径去了。
上官云英怅然无趣。只见诸葛清怡打发人来,叫他两个进去。诸葛清怡洗了手,换了衣服,问他换不换,上官云英道:“不换。”也就罢了。仆妇们端上茶食果品来,又倒上香茶来,诸葛清怡等吃了茶,待他们收拾完备,便起身上车。外面旺儿预备赏封赏了那庄户人家,那妇人等忙来谢赏。上官云英留心看时,并不见纺线之女。走不多远,却见这二丫头怀里抱着个小孩子,同着两个小女孩子,在村头站着瞅他。上官云英情不自禁,然身在车上,只得眼角留情而已。一时电卷风驰,回头已无踪迹了。
说笑间,已赶上大殡。早又前面法鼓金铙,幢幡宝盖,铁槛寺中僧众摆列路旁。少时到了寺中,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宝珠安理寝室为伴。外面陈珍款待一应亲友,也有坐住的,也有告辞的,一一谢了乏;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至未末方散尽了。里面的堂客皆是诸葛清怡接待,先从诰命散起,也到未正上下方散完了。只有几个近亲本族,等做过三日道场方去的。那时邢王二夫人知诸葛清怡必不能回家,便要带了上官云英同进城去。那上官云英乍到郊外,那里肯回去?只要跟着诸葛清怡住着,王夫人只得交与诸葛清怡而去。
原来这铁槛寺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的,现今还有香火地亩,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停灵。其中阴阳两宅俱是预备妥贴的,好为送灵人口寄居。不想如今后人繁盛,其中贫富不一,或性情参商。有那家道艰难的,便住在这里了,有那有钱有势尚排场的,只说这里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庄或尼庵寻个下处,为事毕宴退之所。即今秦氏之丧,族中诸人,也有在铁槛寺的,也有别寻下处的。诸葛清怡也嫌不方便,因遣人来和馒头庵的姑子静虚说了,腾出几间房来预备。――原来这馒头庵和水月寺一势,因他庙里做的馒头好,就起了这个浑号,离铁槛寺不远。当下和尚工课已完,奠过晚茶,陈珍便命陈蓉请诸葛清怡歇息。诸葛清怡见还有几个妯娌们陪着女亲,自己便辞了众人,带着上官云英秦钟往馒头庵来。只因秦邦业年迈多病,不能在此,只命秦钟等待安灵罢,所以秦钟只跟着诸葛清怡上官云英。一时到了庵中,静虚带领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大家见过。诸葛清怡等至净室更衣净手毕,因见智能儿越发长高了,模样儿越发出息的水灵了,因说道:“你们师徒怎么这些日子也不往我们那里去?”静虚道:“可是这几日因胡老爷府里产了公子,太太送了十两银子来这里,叫请几位师父念三日《血盆经》,忙的就没得来请奶奶的安。”
不言老尼陪着诸葛清怡。且说那秦钟上官云英二人正在殿上玩耍,因见智能儿过来,上官云英笑道:“能儿来了。”秦钟说:“理他作什么?”上官云英笑道:“你别弄鬼儿!那一日在老太太屋里,一个人没有,你搂着他作什么呢?这会子还哄我!”秦钟笑道:“这可是没有的话。”上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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