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布列塔尼地区,那么恐怕只能这样说——它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地区,你从它的名字就能感受出它的卓尔不群。布列塔尼在拉丁语中的意思是“大不列颠,英国人的土地”,(注1)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布列塔尼长期都处于各种不同的反抗之中——反抗英国人,或者反抗法国人,当然这些都是为了捍卫布列塔尼自身的利益。而皇帝的家乡科西嘉岛也是如此,科西嘉人和布列塔尼人一样充满着反抗精神,他们讨厌外来者的干涉,他们更愿意坚持自己的想法。
在布列塔尼一共有七座森林,如果说布列塔尼地区在法国人眼中是叛乱的象征,那么叛乱的同谋犯就是森林。森林沐浴在阳光之下,却在黑暗之间相互掩护。
那七座布列塔尼森林是:多尔与阿弗朗什之间的富热尔森林;方圆八法里的普兰塞森林;布满溪涧的班蓬森林,它与班尼翁之间几乎无法通行,但与小镇孔科尔内之间却畅通无阻;雷恩森林,那里可以听见教区的钟声,这些教区在城市附近为数众多;马什库尔森林,它的林中猛兽就是夏雷特;加尔纳什森林,它属于德·朗那克家族;布罗塞利昂德森林,它属于仙女。
布列塔尼一直都有一位贵族的头衔是七森林领主,而现在这个头衔属于布列塔尼王公莱克·德·朗那克侯爵。布列塔尼的王公存在过很长时间,他们不受任何国王的管辖,自成一派。凡尔赛宫(注2)也并不在乎他们,他们曾经这样描述莱克·德·朗那克侯爵:“这位土匪国王、曼恩和诺曼底的乞丐君主。”是的,大贵族们都看不起这个穿的就像乞丐一样的老家伙,他们在私下甚至鄙弃的称他为“西边的乡巴佬”,认为他破坏了法国贵族的形象。甚至还有些贵族提议要治老莱克的罪,当然这些提议都很快被驳回了,老莱克还是那个独树一帜的老莱克,布列塔尼也依旧是那个最桀骜不驯的布列塔尼。
是的,布列塔尼自古以来就处于这种对抗之中,他们不是巴黎城中的时尚人物,他们只是严肃古怪的野人,他们是一群眼睛清澈的长发人。他们以牛奶和栗子为生;他们只看得见自己的茅屋顶、自己的篱笆和壕沟;他们能识别附近各村庄的钟声;他们的水只用来解渴;他们穿着有丝织装饰图案的皮外衣;他们没有文化而且喜好装饰,常常在衣服上刺画,就像他的祖先克尔特人在脸上刺画一样;他们尊敬他们和善的领主;他们操的是一口死语言——属于他们的布列塔尼语,甚至有许多人不学习法语;他们赶牛,磨镰刀,为黑麦除草,做养麦面饼;他们崇敬犁体甚于崇敬祖母;他们信仰圣母和显圣;他们跪拜在圣坛前,也跪拜在矗立于荒原中央的神秘巨石前;他们在平原上是农夫,在海边是渔夫,在荆棘丛中是偷猎人;他们爱他的土地,他们的领主,他们的神父,甚至,他们的虱子;他们经常在荒寂的大按滩上静立沉思,阴郁地倾听大海,却不愿意接受些许外来的意志……
布列塔尼的农民有两个支撑点:养活他的田野和藏匿他的树林。
布列塔尼的树林是何种景象呢?今天恐怕已很难想像了。那是一座座城市,盘根错节的荆棘和树枝,没有什么比这更宁静、更可爱的了。这些广袤的丛林是静止和沉默的居所,这里有死一般的、坟墓一般的孤寂。但如果你像闪电一样猛然劈开树木,就会在阴影中看到嬉戏的人群,他们就是林间的精灵,传递着光芒与希望。
窄窄的圆井口被石头和树枝遮住,并道先成垂直线,后成水平线,在地底成漏斗状扩宽,最后抵达暗室。这就是古代波斯国王坎比兹在埃及发现的暗室,也是布列塔尼人的暗室,只不过在埃及是沙漠,在布列塔尼是森林;在埃及地窖里是死亡与绝望,在布列塔尼地窖里是生机和希望。
在米斯东树林里,有一个十分荒僻的林中空地,它下面全是地道和小室,里面有一群神秘的人来来往往,这个林中空地就叫作“大城”,另一处林中空地也与此相仿,外表荒凉,地下却十分拥挤,它叫作“皇家广场”——这种地下生活在布列塔尼自古有之。在任何时代,人总在逃避人,因此才在树根下挖筑了爬虫的洞穴。它们在德洛依教祭司时期就出现了,有的和石桌坟一样古老。传说中的鬼魂、历史上的恶魔,都曾从这个黑暗国度的上方经过:布列塔尼人的先祖——克尔特的种族之神特塔泰斯曾在这里挥舞着他可怕的武器;抬撒平静的碾压过这里的一切;国王们、公爵们、布列塔尼的领主们、法庭的法官们、大量的匪兵强盗都在这里留下过深刻而沉重的印记,十五世纪的领主屠杀波及过这里,十六十七世纪的宗教战争也影响过这里……
虽然人们还没有放弃希望,但每当这种种可怕的事物到来的时候,人民们都悄悄的藏匿了起来。他们最初是为了逃避罗马人,后来布列塔尼人逃避诺曼底人,新教徒逃避天主教徒,走私贩逃避盐税局,反抗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布列塔尼人最初是躲进森林,后来藏到地下。这是动物的对策,却被布列塔尼人应用来了,或许有句话说的对——“人本来就是一种可怜的动物,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怜。”
每当灾难突然降临时,布列塔尼人的心中就充满了恐怖——这是愤怒的一种形式,布列塔尼的树林中早已充满了地洞。布列塔尼适时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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