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媒婆的话音刚落,孔父、孔母两个人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孔母的眼睛里还是那不变的凄苦,脸上满是委屈,嘴角向下撇着,一幅想哭不敢哭,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样子。
刘媒婆坏心眼儿地想着,她要是哭出来,一定会喊:“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我现在的日子已经这样苦了,你还上门看笑话······”
孔父的眼神就比孔母直接多了,他怒火中烧地瞪着刘媒婆,恨不得在她身上灼几个洞。刘媒婆眼尖地发现他耳尖的那抹涨红,就是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
刘媒婆慢慢地喝了几口水,心中暗到:看就看呗,我又不是被吓大的。这整天走街串巷的,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岂能被你们两个那老眼昏花的眼神吓到?
只是她也是有脑子的人,不管将来孔海考中了也好,还是和周家结亲了也罢,都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媒婆可以得罪的。拿捏好分寸,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笑颜如花地说道:“哎呀,大哥,孔嫂子,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咱们街坊邻居这么多年,我岂能上门看笑话?我也是真心替大哥和嫂子打算,才多一句嘴的。大哥病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个明白的郎中过来看看。眼看着越来越弱了,可却又停药了。我知道大哥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着急的,可这越是着急上火,这病就越严重。”
像是印证了她的话一般,孔父大声的咳嗽起来,如枯枝般的手指抓着胸口,胸口的衣服被他抓的乱成了一团。孔母赶紧起身,动作熟练地替他拍背顺气。
刘媒婆偏偏毫无眼色地继续端坐在凳子上,满眼同情地看着竹椅上的人,语气忧伤地说道:“没想到大哥的病这样严重了,这要是不好好治疗的话,万一哪天就这样走了,扔下这孤儿寡母不说,这海哥儿可是要三年后才能下场了。海哥儿现在已经二十一了,三年后那就是二十四了,二十五岁下场,一切顺利的话,考中进士也是二十六了。这么大年纪了,哪个官家小姐还能······对吧?”想了想,刘媒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一切是顺利的话,那要······对吧?”那要是不顺利呢?谁知什么时候能考中。
“哗!”刘媒婆举着一盆凉水,慢慢地抬高,抬高,兜头倒了下来。孔母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嘴唇不住蠕动着,像是随时都会晕倒一般。孔父被浇的一个激灵,面如死灰地看着那湛蓝的天空,甚至忘记了咳嗽。
刘媒婆弯了弯嘴角,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她用的那是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笑呵呵地说道:“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哎呦,这天呐是塌不下来的。我们这么多年的街坊,能伸把手就伸把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先前进门时说的事,你们都忘了?就是周家的亲事。”见两个人瞪着死鱼眼睛,呆愣愣的样子,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这,这能成吗?我们家现在这个条件,这······”孔母嘴唇哆嗦着说道,身子也佝偻了,面如死灰,完全没有她儿子马上就要成官老爷时的嚣张气焰了。
“哎呀,合着我这半天的话都白说啦?”刘媒婆佯装恼怒地说道,心里美滋滋地想:不错,终于上道儿了。看着孔母惊慌失措的样子,刘媒婆走上去,主动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周家看中的是咱们家海哥儿,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样说也不对。周家的三老爷可是说了,等你们同意后,就让两个孩子相看一眼,要是两个孩子也相互满意,就让他们早些成亲。待成亲后,就让海哥儿辞了学院的差事,安安心心地准备下场的事情。把你们也接过去,享福不享福的且不说了,就是大哥这个病肯定是会找郎中治好的。”
“这,这不妥吧?住在别人的院子里,是不是不大好啊?”孔母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睛里却隐隐发亮,对刘媒婆所说的还是很期盼的。
刘媒婆最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怎么会看不明白孔母那点小心思,当即就说道:“有什么不好的?这媳妇进了门儿可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有什么好不好的呢?嫂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着和大哥一起享福吧!我可真是羡慕你呀,有个优秀的儿子,又有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说完一脸艳羡地拍拍孔母的手。
孔母被她这样一说,原来对这么亲事有三分期待,现在已经有六分了。只是她却是不敢开口答应的,转过头看着竹椅上的孔父,小声问道:“他爹,你怎么看?”说完,紧握着双手,紧张地盯着那张松树皮般的脸。
刘媒婆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松动,但还是有些不甘。她眼睛转了转,就拉着孔母聊起了八卦,“······没有想到呀,那钦差最后把差事交给了周家。嫂子,你都没有看到,其他家的人可都是眼巴巴地瞅着,说不出的羡慕嫉妒呢!而且呀,这可是刚开始,等钦差回来后,那周家可是越来越好呢!”
刘媒婆的口才好,说起八卦来那是绘声绘色的,也勾起了孔母的谈话欲,她好奇地问道“不是说徐州城内,容家最厉害吗?”看到刘媒婆那惊讶的眼神,她赧然地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我也是去大户人家洗衣服时,听人家说的。”
“嫂子说的可没错!”刘媒婆笑着夸赞道,“那容家可了不得,家里的堂兄弟可是在京城里做官呢!容家跟周家可是姻亲,等将来海哥儿到了京城,对吧?大家可都是实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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