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继续说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中洲大陆自古以来,一直受到星辰垂坠引发天地元气变动的影响,便如这般。”老人说着手指向大陆某一处,只见哪里一颗灰尘條的明灭一瞬,仿佛一颗星辰眨了眨眼睛,与之相对应的地面上飘起一缕尘烟。
“那里是相州,看来这两天相州要迎来一场冬雪,来年是丰收的好年景喽。”老人捻须笑道:“星辰元气的流动和人间的一切皆有相干,百姓口中的雨露雷霆,俱是天恩,就是这么个意思。天庆司真正的职责,就是观测星辰,为每一次星辰变化对人间的影响作出预测与应对,而天庆司内阁,其实就是你眼前这幅乾元镇星图,这图当初由太祖皇帝以举国之力打造,拱极一族更以刺瞎全族之目为此图开光,此图不仅可贯联山河星辰,观测每一次星潮起伏如反掌观纹,更可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星潮的影响与范围,可以说是大周朝的命脉国宝了,此图每代只能由天庆司首一人使用,为师李淳虢正是此代乾元镇星图之主,等为师告老以后,这就是你的责任了。”
周喆看着眼前的镇星图只觉震佩不已,想到以后如此重大的责任竟是要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一阵惊怖,但毕竟少年心思,不一会儿好奇心便占了上风,发现身上禁制已解,便开口问道:“老李,你说这就是我们的中洲大陆了?那这条小河就是隋河?”说着话手指向脚边一条缕流水。
李淳虢见周喆神色迅速恢复常态,对弟子的心性十分满意,笑答到:“正是,而你我脚下便是盛京了,你再瞧那里便是茫茫白雾的就是埋水,那处黑星笼罩的地方是莽夷。”李淳虢手指在镇星图上由南到被慢慢移动着,随着他指尖的滑动,被点到的地方微微亮起,旁人所谓指点江山,便是如此,最后,他手指向小院最北方镇星图边缘的一口深井,慨然说道,“那里就是白湖了。”
周喆看向远处的井口,平日里恬然雅致的水井,此时竟显得有些莫名幽暗,与之相比,隋河不过是井里溅出的一缕水丝,不禁叹到:“原来白湖那么大啊。”
两人所说的白湖,也被称之为白海,是大陆北端最大的湖,多条分支河流以白湖为中心辐射向整个草原,滋养了数以百万的牛羊与狼群,也养育着像狼群一样坚韧勇敢的白湖草原部落群。
大周王朝与白湖草原七十二部落之间,因密云山脉天堑相隔。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太祖宏宝六年。密云节度使白玉京横穿天堑。驱马直达白海之畔。两方原本并不相干的国度至此相通。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两个民族之间和谐共生的局面并没有出现,草原人垂涎着大周的沃野,大周人则向往着草原的骏马。矛盾就此而生,大周与白湖部落展开了一场长达数十年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里,大周子民坚毅果敢。草原诸部落更是悍不畏死,战争最惨烈之时,大周先皇甚至几次亲自挂甲。双方多少雄臣名将,热血儿郎埋葬其中已不可考据。直到仁宗皇帝继位,顶着世代血仇和朝野上下的压力,排除万难,与白湖草原各大部落在多年谈判协商后达成停战共识,结束了这场没有赢家的战争。
各自沉默了半晌,李淳虢继续说道:“中洲大陆每逢两甲子便有一次大星潮从天而降,天地元气都会受到影响,或是福地开,或是圣人出,天下丰饶,万物复苏,也就是市井中所传的大小年景。算算年份,也该是本次星潮降临的时间了。未来三个月,为师都要守在镇星图边,你也收收心,过来向为师学习镇星图的用法,过了丰庆节,你这日日放羊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周喆惶然大急,镇星图固然有趣,但是要整整三个月陪着师傅枯坐此间,实在是不能忍受,自从赵师姐远嫁草原,这司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何况小叔已经回京,肯定从北方带回不少新奇有趣的事物,这天庆司未来首座的位置谁爱坐谁坐吧,管他镇星镇月的,都别想镇住小爷我!
心中虽如此想,但脸上未表现出分毫,只见周喆走到李淳虢身后,一边笑嘻嘻的为捶肩,一边说道:“师傅道法精深,哪里需要日日盯着这死物呢,依我看呐,你掐指一算,算出这星潮何时降临,降于何地,不是十指捏螺一般?别说师傅了,就是徒儿日夜受师傅教导,现如今也能推算出个大概。”口中说着,周喆伸出一只手,假模假样的掐弄几下,然后随便指向镇星图一处,说道:“依我看来,星潮当于今日此时降临于此。”
周喆一脸笃定,心中想的却是,只要今日此处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便对师傅说这是星潮降临的预兆,然后这老头儿闭门推算的时候,先找到小叔,玩他个昏天黑地再说,最好小叔北上之时捎上自己,混去军中玩玩,反正现在也不打仗了,不会死人,等这风头过去再回盛京,师傅这么宠着自己,一定不舍得责罚。
李淳虢看着周喆所指的那处哑然失笑,说道:“本次星潮这中洲大陆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发生,唯独于此,绝无可能”
“这是为何?您不算算怎么知道!”周喆知道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却依旧在垂死挣扎。
“因为星潮不会两次降临在同一个位置。”李淳虢负手而立,眺望皇城,一脚踹在周喆屁股上,笑道:“别以为为师不清楚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老老实实来司里学一年,要是你师姐还在,这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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