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馆内有一片莲花池,引入地下的暖泉,即使到了冬季,依旧是满池的莲叶蒲席,芙蓉展颜,故而得名。正因有暖泉,弘历便命人在旁边又辟了一处热汤池,疲乏时会泡一泡,受了风寒,更要泡一泡。
此刻,他半裸着上身,双手惬意地搭在池边,正泡得舒服,小吴子忽然急忙忙地跑进来,“主子,不好了……”
弘历微恼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事儿啊?急成这个样子?”
小吴子大口喘了几下后,才道,“不好了,三阿哥和零泪格格,还有傅侍卫往咱们这儿来了。”
“什么——”,弘历惊得立刻从池中站起,朝莲花馆的门口探身望了下,果然三个影子渐行渐近,“蠢东西,怎么不早点来报啊!”小吴子连连磕头请罪,弘历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一路狂奔回屋。
“主子,鞋”,小吴子紧跟在他后头,提着他的鞋急追。
弘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要是被零泪看到自己光裸的只着了一件长裤的身体,他真要当场羞愤得去撞墙了。飞身进屋,迅速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颗好看的脑袋露在外面。
零泪他们进到屋内时,太监本想截住他们进去通报,“他每次到我的竹子院都跟进自家门似的,凭什么我到他这来,还得经过层层关卡”,零泪一把推开他,直直地往里面闯。
弘时暗暗吁了口气,庆幸他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不用被她突袭。
一进寝室,就看到弘历躺在床上,小吴子紧张地在给他掖被角,似是生怕有一丝风吹到他。有这么严重吗?零泪不由扁扁嘴,很为他以后的那些女人担忧,就他这身子骨,扛得住后/宫三千那些如饥似渴的小眼神嘛?
“四弟,好些了吗?”弘时上前摸摸他的额头,竟触手温度颇高,惊讶地看向小吴子,“怎么烧还没有退?御医开的方子不管用?”
小吴子心虚地低下头,当然不能老实说这是主子泡热烫的后果,偷偷瞄了主子一眼,背书道,“回三阿哥,太医把过脉说,主子这两日水米未进,身体虚弱,这药喝下去,一时半刻也不能见效,还需要长期休养才行。”
“是嘛?”零泪半信半疑,负手走到床前来,见他脸色红润,面容上还有些许潮气,怎么看都不太像风寒的症状。她伸手欲掀开被子,想要摸摸他的身体是否冰冷,却被他紧紧抓住,神情略带慌乱道,“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随便翻男人的被子,这成何体统!”
零泪眯起眼,更加可疑地看向他,难道这被子下面藏着个女人……她坏坏一笑,捉奸在床的好戏她岂能错过呢,卯足力气拽住被角,“这么捂着不透气,会病上加病的”,说着,猛地一扬手——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麦色的精瘦胸膛上,迟迟无法回神。他尴尬得面红耳赤,却听零泪语露不屑道,“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也不过如此嘛。”
她什么意思啊?弘历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急忙用被子护住,这女人还有没有廉耻啊!
“原来四阿哥喜欢裸睡”,她垂下眼,脸不红心不跳,比起她见过的裸男雕塑,差太多,差太多啦。
弘时非常想笑出声,但还是强忍下,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傅恒一眼。傅恒先是一怔,马上就极力摇头,他可是很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
小吴子心疼地挡在弘历面前,这么多年,宫里头趴窗台窥春光之人无数,都被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万万没想到啊,今日让主子遭此奇耻大辱,他眼神恨恨地看着她,“请格格回避,四阿哥要更衣了。”
什么态度啊,吃亏的是她,好不好!她擦擦眼,看见不该看的,她回去还要把眼睛彻底洗干净呢。鼻子里一哼,转身走到外面堂间,傅恒也跟着她一同去了。只有弘时依旧留在里面,与他说笑道,“四弟,你既然要骗她,也该装装好。她看似鲁莽,实则精明着呢。”
弘历边穿衣,边对他苦笑,“她害我受罚,我不过是想吓吓她,让她多内疚几日。谁知道她趁我坐汤时就闯进来,弄得我好不狼狈。”
弘时非常玩味地笑道,“那我帮四弟出这口气,如何?”
他穿好衣服,洒然一笑,“私人恩怨而已,无需三哥出手,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花厅内,有人奉茶过来,零泪仰头接下,发觉四周下人的目光均带着几分仇意。傅恒察觉到她的不解,咳了声,委婉道,“她们都是从小伺候四阿哥的。”
原来如此,她嘴角冷冷一翘,当即又把茶放下,最毒妇人心,她明显感到有阵阵醋海波涛袭来,此地不宜久留啊。
这时,弘历与弘时从寝室走出,零泪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斜斜地一靠,嘴角浮出几丝讥诮的笑意道,“哎哟,咱们的‘四公主’总算梳洗打扮好,能出来见人啦。”
弘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下,脸色却未变,微微笑了笑,道,“零泪格格说笑了,我堂堂七尺男儿,被看看,也没什么。只是,此事传出去,毁的可是你的名声。”
“那我还得谢谢四阿哥替我着想啦”,她眼睛蓦地一凛,紧盯住他道,“不过,一个骗子的好意,我却是不敢受用啊!”
“我哪里骗你啦”,他俊眸抹过怒气,“恩将仇报,我是为了你,才得的这场病。喝了太医的药后,病情刚刚稍缓,你就又来气我。陈零泪,我上辈子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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