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异常,是有一天下班回家后她一个人缩在客厅里哭,我问她原因,她却只说是项链断了。但是第二天她出门去学校的时候,脖子上又已经带着完好无损的项链,至少在我看来,和原先一模一样。”
“有没有可能路媛在你熟睡之后偷偷离开购买了一条替代品?”陈光宗一边用圆珠笔哒哒哒地敲着笔记本一边问道。
路航摇摇头:“不可能。职业关系,我的睡眠从来都很浅。而且你也看到了,这所公寓只有一间卧室,窗户上则都装有防盗窗,唯一的进出口就是玄关——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媛媛绝对不可能趁我睡着时离开屋子而不被我发现。”
“我知道了。”
陈光宗年纪轻轻能坐到刑警队长的位置上,与他敏感的刑侦直觉分不开关系。从路航叙述的语气态度中,他直觉意识到那条紫水晶项链或许着真的事关重大;而另一方面,刚刚痛失亲人却冷静自若的路航也让他觉得颇为不简单。
他拍拍路航的肩膀,道:“如果你有其他的情报,请务必与我联系。这间公寓需要暂时封锁,如果你无处可去,警员宿舍里应该有空置的屋子。”
“不必了。我去上班地点的储藏室呆一晚就行,离学校又近。”路航拒绝了对方的好意,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还是小心地收进毛了边的破旧钱包里。
“我送你。”陈光宗点了点头,领着路航往楼下走去。路航的冷静自持令他不安,他有种预感,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借着夜色浓重偷闯犯罪现场。若不是不合规矩,陈光宗都想要安排两个便衣对路航进行盯梢。
路航坐在黑色的巡逻车内,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出神。
陈光宗的担心在他看来不过是杞人忧天。从小,路航就有着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而此刻,他正在脑中还原现场的情况。
小的时候他教过路媛,如果遇到心怀不轨之人永远以躲为上策,身为女性,路媛在体力和耐力上的缺陷必须用速度和灵活性弥补。假设路媛真的瞒着他偷学武术,再假设面对今晚那个强大得拆了他们公寓的凶犯时她的确有周旋之力,那么,当时的情形应该是怎样的呢?
路航闭起眼,根据现场的劈砍痕迹进行复原:攻击者所使用的应该是某种重型宽刃武器,从墙壁和沙发内的砍痕来看,最可能的武器是大型斧。而路媛的躲避轨道衡迹,从最初的沙发转移向厨房。从厨房墙面上正对着客厅的飞溅型血迹来看,路媛应该是想要去取下墙上的餐刀自卫,却被对方先一步截断去路受了重伤。
路航下了车,与陈光宗鞠躬告别后,然后便往会所仓库走去。看守仓库的是一名姓李的老鳏夫,平日里不多话,总是缩在仓库外的安保室内,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李叔。”路航走上前敲了敲收发室的窗玻璃,尊敬地微微鞠了一躬,“家里出了点事,能不能让我在仓库过一晚。”
李叔看了他一眼,打开了仓库的卷帘门,然后从收发室内递来一个包裹:“你的。以后私人包裹,不要寄到这来。”
他的包裹?
路航愣了一下,才接过那个棕色小包:包裹很轻,邮戳日期是今天上午,上面打了加急的字样,侧面则标注着易碎品。
会是谁?
寄件人那一行是一片空白,快递单也采用了打印的形式,尽可能地杜绝了一切暴露身份的因素。路航在会所工作的这两年,并非没有见过这种隐秘的寄件手段。他甚至有预感,即使自己根据追踪单号网上查,恐怕也找不到寄件人本人的信息。
裹,在耳边轻轻晃动了几下。包裹内传来泡沫填充物窸窸窣窣的碰撞声,以及某种小型物件的声音。
架子上取下一把裁纸刀,三下五除二将包裹打开。
一枚熟悉的紫水晶吊坠,安安静静地躺在泡沫填充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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