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初春,山上的积雪依旧能没过马蹄。姚溪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看样子也不太识路。萧宝儿懒洋洋的靠着他玩指头,一直到阳光有些刺眼,才出声问:“你找去北辽的小路?”
姚溪桐有种被人看破心事儿的尴尬,好在脸皮厚,演技也不错,一脸顿悟地说:“正北方向是北辽吗?你不提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么说你认识路?”
北辽因为在北方才叫北辽,姚溪桐这戏演得……萧宝儿倒也配合,“我知道那条小路,也可以给你指路,但你得答应我两件事儿。”
姚溪桐可不敢随便承诺,只道:“说来听听。”
“其一,深入北辽后,你必须穿着女子服饰。其二,我要去见一个朋友,当年她救过我性命,我承诺过会回去找她玩。”
萧宝儿提出的条件与姚溪桐的想象有些出入,对于穿着女装一事儿,他表示十分不解。问道:“为什么要穿女装?你逗我玩?”
“你不知道中原人的春节在北辽是成人节吗?”
姚溪桐当然知道,此行去北辽就为成人节。自从失去苏苏的踪迹,他很担心北辽王的两个儿子,义子也就罢了,若庶子出问题,北辽王位的继承人就是萧宝儿。
这丫头一心惦记着青山君,若让她继承北辽王位,有了她的相助,青山君要拿下宋主之位,又或者大夏王位,简直易如反掌。
他道:“我对北辽文化不太熟悉,真不知中原的春节会与北辽成人节选在同一时期。”
萧宝儿继续道:“成人节期间,北辽最优秀的青年男子都会游荡在草原深处猎杀动物。这段特殊时期,除了商旅和使节,中原人基本不会踏入北辽地界。在大夏与北辽没有签订和平条约时,猎杀中原人也算成人节的一个部分。我们要去找小白,它生活在草原深处。若让北辽汉子不小心看见落单的中原人,你会被他们拿来祭刀。”
萧宝儿的解释让姚溪桐对北辽的野蛮有了全新认识,屠戮中原人居然是他们的民族传统,难怪会被称为野蛮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想到很快就要踏入北辽领土,他没有细问萧宝儿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只问:“公主居然有朋友,想来也是某个部族的千金。”
“算是吧,我好奇她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能不能降服她,小白可凶了。”
姚溪桐笑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萧宝儿的性子就那么糟糕,她朋友的想必不会好。
“公主,你的条件我都答应,还请带路。”
路就在脚下,看似无路可走的悬崖峭壁,只需挖开积雪,刨开碎石,隐约能看到一条羊肠小道。这条小路开凿于辽国鼎盛时期,是大夏商人向辽国走私铁器的重要通道。
萧宝儿站在一旁拔草逗多克,姚溪桐挽起袖子干体力活。
当两人踏上小道那一刻,一只大鸟呱呱叫着从两人头顶飞走。鸟的叫声有些渗人,姚溪桐袖袋里的豆鹰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似乎想要逃离此地。他伸手安抚着豆鹰,问:“刚才飞走的是什么鸟?”
“寒号鸟。”
姚溪桐没听过这种鸟,又有些爱面子,没继续追问这种鸟的习性以及豆鹰为何会变得躁动不安。
寒号鸟在北辽军中用来传讯,驯鸟师常将豆鹰与寒号养在一处,豆鹰若飞得慢些就会变成寒号的食物。姚溪桐不问,萧宝儿自然不说。
姚溪桐牵马跟在萧宝儿身后,十分感概的说,“这条山路是辽国开凿的吧,若辽国仍在,只怕大夏根本没有那么安逸的日子。”
萧宝儿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你以为北辽好欺负?若不是……”忽然她止住了话头,寂静的山路上只余下马蹄的回响。
姚溪桐看着她纤细的腰肢陷入了沉思,说话直来直去的人终于有了顾忌,究竟是什么事呢?是不是这件事导致北辽王不理朝政,终日酗酒?
两人沿山道走了半日,赶在天黑之前住进了山路尽头的一个山洞。姚溪桐解下马背上的行囊,将一套北辽衣裙递给了萧宝儿,“我让何伯买的,你试试。”
北辽的服饰以长袍为主,左衽、圆领、窄袖。袍上有疙瘩式纽襻,袍带于胸前系结,下垂至膝。姚溪桐给萧宝儿准备了一身少女的服饰,大红色交领左衽长袍,上绣宝蓝色马兰花,袍带与马兰花同色,与衣裙一起的还有一双刻着金老梅的羊皮靴子。
萧宝儿看着熟悉而陌生的衣裙,恍惚又回到了六岁那会儿。北辽王不让她穿大红色,常说大红色是血的颜色,草原不需要这个颜色。几年后,她终于明白了北辽王的心思,大红色不是血的颜色。北辽王不喜欢大红色只因为她穿上大红色像极了北辽王妃。
看她一直抱着衣裙发呆,姚溪桐问:“不喜欢?还是我在这儿你不方便更换?”
“昨儿才穿过红色,今儿又是,不穿,腻味!”
姚溪桐早有准备,转眼又拿出一套白色的衣裙,“这不腻了吧?”
“我不想梳头!”为了更好地骑马,北辽女子甚少挽髻,极喜欢将头发编成发辫。
若是春夏,发辫中可以插入很多草原上不知名的小花,每个姑娘都像是要把草原妆点在了身上,永远生机勃勃。大夏的姑娘与之相反,非常喜欢死物,萧宝儿看来,玉簪金叉虽美,又怎么美得过鲜活的生命。
“过来,我帮你梳头,喜欢什么样的发辫。”
萧宝儿疑惑地打量着他,“北辽发式你也略知一二?”
“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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