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皇后千秋节,京都破例取消了宵禁,街头巷尾人潮涌动,摊贩们也大声吆喝,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多赚取点微薄的收入,好养活一家老小,随着时间推移,月亮升到天正中,街上行人只有寥寥几人,摊贩们也陆续收拾东西回家了。
但是此刻,从宫中却跑出两匹快马,寂静的夜里,只听见马蹄落在青石板上声音,“哒哒”“哒哒”······
顾长歌拉扯着缰绳,驱使着马匹往京都南边的驿馆跑去,末影则一边跟在她身侧一边跟她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只是北蛮地位比较低的侍从,并不够资格被带进宫中,大壮就直接冲了进去。他杀红了眼,而衙门里的人也来的很快,事态开始不受控制······”
顾长歌示意末影不必再说,她们已经来到驿馆附近。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不少人举着火把将驿馆团团围住,看他们的穿着,有京都府衙的衙役,也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马,还有一些大概是各国使团留下驻守的人员。
翻身下马,顾长歌径直向驿馆内走去,几个人却拦在她面前。
顾长歌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冷声喝道:“你们也敢拦我!”
几个人瑟缩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对方几眼,但还是一动不动。顾长歌眸光一闪,手里的马鞭正欲扬起,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顾大人息怒,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顾长歌回头盯着说话的京都府尹,道:“是你叫他们拦我的?你最好能给个让我满意的解释。”
京都府尹赔笑道:“顾大人,里面那个人毕竟是您手底下的人,不管是为了您好还是给别人一个交代,您都不好进去啊!”
“不管什么后果,我顾长歌一力承担!”
见顾长歌执意如此,京都府尹示意众人散开,留出一个通道,末影就跟着顾长歌走进了大门紧闭的驿馆。
因大秦国力强盛,这座位于南城的驿馆并不简陋,反而是假山流水,雕梁画栋,极尽能工巧匠之力,但是此刻,原本风景如画的庭院一片狼藉。
驿馆的庭院里原先摆了一套汉白玉雕刻的的桌椅,但此刻桌椅倾塌,只有一张完好,而大壮就坐在上面。
他身侧的地上插着一把大刀,刀身上还留有未干的血迹,在月光的照射下它反射出寒冷的光,冰寒刺骨,顾长歌认出,那是她之前送给他的。
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大壮没有抬头,他只是很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女子,一遍遍用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的脸,但她,没有给他丝毫回应。
那个女子,看样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稚气。原本清秀的容貌被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所毁坏,虽然她的衣裳完好,可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无不昭示着她曾受到了怎样的凌辱,更重要的是,她胸前没有任何起伏,这是个已死之人。
顾长歌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无话可说,在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无法劝他节哀,失去所爱之人如何节哀,不是自己经历又怎能感同身受;她也无法斥责他的做法,若他连为所爱之人报仇雪恨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对得起他怀里的那个人。只是,若不是她,也许他们是可以白头到老的。
“将军,我知道我闯了大祸。”良久,大壮抬起头,原本澄澈的眼睛布满血丝,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不是他常讲的乡音,而是京都的官话,虽然说得拗口,可他说得认真。
顾长歌哑着嗓子回答他,“没有,大壮,你做的很好,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大壮笑了笑,面上不是以往的憨厚,而是一股苍凉,他将脸贴在怀中女子的脸上,轻声道:“她是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孤女,家中只有一位寡母。其实将军不怕你笑,我第一次看见她就喜欢上了她。她不会说话,胆子也很小,容貌也普通,可我每次看见她,却觉得她眼睛里满满都是温暖。我总是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娶她,我要让她这辈子再无挫折,我要疼她宠她护她一辈子。可是将军,我再也做不到了。”
夜晚的风有点凉,透过衣衫一点点钻入体内,凉入骨髓。顾长歌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大壮身上,她看得出来,大壮经过之前的厮杀如今早已是外强中干,如今他好好的坐在这里全凭的心里的一口气撑着,如果这口气过去,恐怕大壮会瞬间倒下。
大壮将身上的披风扯下,将怀里的女子紧紧裹住,然后轻轻放在了地上。他抓着身侧的刀站了起来,可因失血过多,一个踉跄身形晃了晃,可是又很快稳住。
避开了末影上前搀扶的手,大壮拖着刀一步一步向庭院的角落走去,他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而角落里鲜血淋漓,躺着几个生死不明的北蛮人。
“将军,我知道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可是我不后悔,甚至我从未有哪一天如今天这般感谢,感谢我遇到了您,如果不是您,我就没有机会习得武艺,我也就没法亲手为翠缕报仇。”大壮冲顾长歌笑了笑,然后举起刀,狠狠的砍下一个北蛮人的胳膊,顿时一阵痛苦的嘶吼响彻夜空,原来,这个人还没死。
也许意识到里面还有幸存者,外面一片骚乱,开始有人拍打着紧闭的驿馆大门。末影低垂着头,声音喑哑:“我去看看。”
末影步伐凌乱,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镇定,甚至他的背影显露出一种逃避的意味,他在逃避什么,顾长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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