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清沉住气给她讲了诸多的利弊,而她只是呜呜地啜泣着,这让苏琬清愈发觉得自己太不可理喻,偏偏要利用这么一个小姑娘。
侍周回来的时候,素纨已经被打发回去了。苏琬清倒是不担心她会立刻去向侍周承认错误,生死攸关在前,任人都会衡量一番。
接下来几日,苏琬清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仿佛真的对外面的一切不感兴趣。春意渐盛,庭院中梨花葱茂盛开,微风徐徐吹来,吹掉花瓣落在她头上,而她浑然不自知,还兴致洋洋地坐在树下研磨花蔻。
楚修泽自然不信她忽然间便能如此超脱自然,但又找不到可疑的点,只得在暗中敲打她,“如今大江南北形势紧张,清儿你倒如此自在洒脱,倒真让人羡慕。”
苏琬清连眼皮都懒得抬,回道,“我操心有什么用?偌大的英华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除了赋闲,好像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但我印象中的清儿,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束手就缚的人。”楚修泽贴在她身畔,明显能感受她身体的紧绷,但她在脸面上还是刻意佯装无事。
“我当然不是容易束手就缚的人,但不是尝试过了吗?一无所获,只能放弃咯。”苏琬清耸耸肩,可怜楚楚如无辜的兔子。
楚修泽没再多话,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试探她,她还是不肯交付真心罢了,故而只吩咐了侍周好生伺候她,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都可以答应。
望着楚修泽轻飘离去的背影,苏琬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突突跳个不停。这些日子,他一直很忙,鲜少踏入英华宫。今日却在这里跟她耗了这么久,其中是不是有特殊的意味?
就在她惶然不安时,忽见一个堪柔的身影进入寝殿,走到侍周身侧道,“皇贵妃要的红枣莲子粥熬好了。”
侍周挥了挥手,示意素纨上前伺候。
素纨稳住脚步到她面前,递上青瓷粥碗时,抬头与她的视线相撞,如秋水般澄净的眼瞳中夹杂了一丝忧伤,“皇贵妃请用。”
苏琬清自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撑起身子去接粥,却感觉自己的手中随之被塞了什么东西。再看向素纨时,她对着自己苦涩地看了一眼,躬身退下了。
苏琬清将手中塞着的纸条滑落进宽大的寝衣中,装作无事的舀粥慢悠悠喝下,强逼自己忽视侍周那审视的目光。
安寝之后,看着上夜的小宫女依靠着屏风不断打着瞌睡,她方才看摊开纸条,就着月光而读:今夜夏兵出击,主已闻,围破夏军。
短短十几个字,让苏琬清扑腾一下坐了起来。果然,她猜测的没错,两军要开始交战了。
上夜的宫女听到寝殿有响动,悄声问,“皇贵妃,您怎么了?”
苏琬清呢喃一句,“无事。”复又侧身朝里躺下,均匀呼吸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睡着。
夜色如墨,江面浩渺无声,两岸灯火通明,愈发令人浑身瑟瑟。
将近亥时,江北夏军军营终于有了响动,在另一侧的江岸可以听到咯吱的木船下水声。瞬间,平静的水面被搅动了。
十数艘巨大木船朝南而来,虽然在漆黑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感知的是刺眼的金色光芒越来越亮,仿佛要将人吞噬。
“杀!”
伴着划裂天际的嘶喊声,铜铸号角也被吹响,沉重悠长的鸣声传彻大江南北两岸。楚修泽就站在军营堡垒最高处,看着夏军如此迫不及待地涌来,嘴角不禁闪现一丝轻蔑的笑。
一旁的元帅和兵营诸将却着急了,“陛下,我军可要排阵以对?”
楚修泽淡定安然地用手指在堡垒木围上敲打了两下,“再等等。”
“这…”
夏军已经逼近,距离江南岸已经十分近了,那元帅终是耐不住性子,要再次向他请缨,却听楚修泽道,“击鼓鸣号,传令火弓箭手,先破右翼。他们的船被火烧的差不多了,我军再准备渡江。”
“遵令!”
蘸了油的箭再在火盆里滚一遭,直直射向木船,漆黑之中,木船很快被染上了金色的火光。夏军的百丈军船上很快响起哀鸣哭嚎之声,来不及将火苗浇灭,将士们便被流矢射中,倒了下去。
夏楚首战,大夏败落而退。
这一回,楚修泽难得没有隐瞒苏琬清,翌日在她顶着厚重的黑眼圈醒来时,皇帝近侍康必成火烧火燎地来传递“喜讯”,一字不落地把战争经过告诉了她。
苏琬清托着腮帮子听他讲完这一切,囫囵地说了句,“代我恭贺陛下。”
楚修泽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偶尔给她一些“惊喜”,孜孜不倦地暗示她,让她早些对宇文彻死心。但是,依她对宇文彻的了解,他也不是那样幼稚的人,偏偏非要通过渡过天堑进攻金陵。兵法多变诡异,楚修泽虽然脑子灵光,但宇文彻也不傻。
果然,她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在夜夜长江对战的同时,一支人数少却各个都是精英的队伍朝赣州方向发起了攻击,主帅为周英,先锋将为田源。
楚修泽早料到了会从北方和西方两处受敌,在长江南岸布防重兵之后,也加强了赣州方向的布兵。但对于大夏军队来说,南楚军队练兵仓促,能真正上战场杀敌的实在屈指可数。
大夏西军势如破竹,很快将赣州所属的六个郡县收入版图。其速度之快,却是出乎了楚修泽的意料。
“十年前,我朝皇帝一统江山,使南北勿陷于分裂。与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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