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查峰是帕西镇往南、伦索城向北,两地之间最高的山峰。
它的山脚下有片浓密阔叶杉树林,是个隐藏的好地方。山腰和山顶就只有结实粗矮的雪松或者常年埋在雪里的墨绿色冰苔藓,极少有动物愿意定居。
这里平时也没有人类生存,即使熟悉严寒的山民也不会驻足。
因此,鹰骑士很奇怪会在山腰那里发现个小村落,甚至他还能透过皮软盔的水晶片看到一道灰蓝炊烟。
时间距离上次‘山民之乱’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多自然月,北岛的气温越来越暖和,阴雨也更多。
洛丁汉人根本不愿意在这季节里飞跃索尔查峰,他更喜欢在微醺的温暖南风里骑鹰盘旋,让夏季宛如夜莺柔顺手臂般的清风摸上胸膛。
‘该死的多纳人。’骑士藏在头盔里嘴巴低声咒骂,仿佛这样能够舒缓内心的愤懑。
他一丁点都不愿意进行这次危险的试探,但新领主的命令又让骑士不得不这样。
于是骑士松了点缰索,又用手掌在鹰鹫脖子下面拨了下,让它降低些高度。
这个村落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几间低矮木房子以及胡乱围着的木墙。
‘应该没什么危险。’洛丁汉人这样想着又落下点高度,想得到更准确的信息。
迎面而来的,却是张射出的大网。
鹰骑士看到个拿根长木杖、披着大斗篷的陌生人,然后对方抬起手,一张十尺宽的灰白色圆网罩过来,牢牢缠住了鹰鹫的羽毛。
“放开我,贱民!”他从骑鞍上滑落,坐倒后惊慌的开口咒骂,然后发现这使自己处境更糟。
一个看起来只长了半张脸的高大野人喘着粗气从松林里钻出来,狠狠将斧柄磕在洛丁汉人后脑上。
等倒霉的骑士晕沉沉醒来,他挣扎几下,尝试摸摸发疼后脑,才发现被对方绑在棵树干上,只能跪着挺坐在地上。
“天秤之神保佑,英勇的山民们。”他咽咽口水,尽量让声音不那么发颤。“我是伦索城的骑士,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
“住嘴!你这个虚伪的骗子。”一个粗鲁而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他。
洛丁汉人觉得对方应该就是打晕自己的野人,于是他又试着让语气更加温柔。“我只是在执行伦索城领主的命令,并不是想要打扰你们的生活。”
“领主?他的命令什么?”藏在黑暗里的野人似乎对领主很有兴趣,骑士猜测他就是那个释放圆网的法师,还很可能是个邪恶的黑月法师。
“抓捕两个,不,三个逃脱的多纳人,如果你们能提供准确的线索,那么领主将给予十枚金币的奖励。”
“多纳人?”对方明显更注意的不是金币。
“是的。”鹰骑士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觉得保住性命这个选择比较能说服自己。“逃走的是前任领主图尔特男爵的多纳侍从和他的多纳妻子,另外还有个刚出生的婴儿。”
似乎是察觉到野人的疑问,他马上又尽可能补全消息。“我之前听到了些传言,似乎这个婴儿是侍从和男爵妻子偷情的结果。图尔特男爵因为不能接受这种背叛发疯了,所以现在接替了领主的是他的一个年长兄弟,加莱西爵士。”
“加莱西爵士要抓住逃走的侍从和他的情妇?”
“完全正确!您真是山民里少见的智者!”洛丁汉人大声的赞美对方,内心却觉得这是自己说过的最无耻的话之一。
“干掉他。”可法师的回答冰冷而致命。
“为什么?神灵保佑?您为什么要这样?”鹰骑士立马试着最后的挣扎,绑住的双手和两脚胡乱蠕动,嘴巴里喷出团热气和口水。“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需要父亲和食物。”
“我还以为你能猜得到。”对方从隐藏的阴影里探出头,睁开那双带着银色竖瞳的眼睛。
“邪神的选民!山民之乱!”洛丁汉人恐惧的大叫,身体更用力的抽动,但摩根并不打算再给他时间。
熊猎手不耐烦的把他扛起来,大踏步走出房间,回到冷飕飕的松树林里。
“上好的猎犬肉食。”诺克人怪笑着拧断骑士的脖子,让他失去浑身力量,重重跌倒在冰冷发硬的地上。
原来越暗的眼睛里,洛丁汉人看到了死去的伙伴。
鹰鹫已经被两个野人分尸,正在清理腹里不能食用的内脏。
骑士张嘴还想要说出什么,但一张血肉模糊的大嘴扑过来,黑夜那样吞噬了他的视野。
“摩根。”选民的声音比以前更低沉也更有力。“是时候离开了。”
“是的,大人。”熊猎手觉得都能感受到自己沸腾的血。“洛丁汉人还剩很多。”
……
潘娜觉得自己感受不到双脚了。
从三个自然时之前,丈夫图尔特男爵那匹最好的山地诺威马累倒,她就不得不抱着孩子用双脚赶路。
仅剩的侍从切尔德本来还想要替他抱着孩子,可谁想到这个小家伙一离开母亲就嚎啕大哭,差点引来了山林的野兽。
“夫人,我想我们可能走错了方向。”模样有些呆傻的高个子多纳侍从喘着粗气,屁股半撅着靠在颗杉树上,龇牙咧嘴的把皮肩带挪到没有擦伤的地方。
这个棒小伙哪怕逃跑还带着清水、肉干、面粉以及小吊锅,衷心完成着男爵交给自己的任务。
“我们先去南边,然后从东边走,绕去多纳领主的城镇。”多纳女人把自己的长头发紧紧绑住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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