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夫人去了,贾政正要看书,忽听得有人来报:“北静王爷有请!”
贾政不知何事,忙更换了衣衫,急急忙忙地乘轿往北静王府去了。
那王夫人听说贾政被北静王召去,心里忐忑,坐立难安,吩咐金钏儿在贾政书房候着,若贾政回来便第一时间通报。
等了半日,终于盼得贾政回来。王夫人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贾政急道:“忠顺王联合朝中几个大臣弹劾我,如今圣上已有几分动摇,想必元春的事,也与之有关也未可知!”
王夫人听了面色骤变,道:“既然北静王请你过府,想必是愿意帮咱们的了。”
贾政叹气道:“之前,琏儿霸占了张华的未婚妻尤二姐,被人告发。虽然平息了,如今又被翻了出来。那些人以‘官官相护’之罪扣在咱们府上,朝中大臣,还有哪些肯帮咱们。北静王已经是不错了,今日进宫听了皇上的话语,洞察先机,便请我过府,叫我有所提防。”
王夫人急道:“提防有什么用?若是皇上听信谗言,咱们便要完了!”
贾政叹气道:“若是元春还在,咱们还有机会,如今朝中大臣,以贾雨村为首,皆以归于忠顺王一派。忠顺王与北静王势成水火,也正因我一直保持中立,才被忠顺王看作了北静王一派。欲除之而后快!”
王夫人道:“若是如此,你倒不如在到北静王那边去罢。”
贾政点头道:“北静王今日请我过府,便是有意要拉拢我。而依附北静王,看来也是咱们贾府唯一生存之道了。只是,咱们应该如何表示呢?如今圣上也盯上了咱们,若是送礼,只怕非但帮不了咱们,反而还会害了王爷!”
王夫人眼珠一转,道:“既然不能送礼,咱们便送人!”
贾政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王夫人笑道:“北静王如今尚且未娶妻,不如咱们将‘女儿’嫁给王爷,如此便能成功仰仗北静王,对咱们百利而无一害!”
贾政皱眉道:“只是如今咱们哪里还有女儿呢?就连惜春也出家水月庵了!”
“老爷好糊涂。”王夫人道,“咱们不是还有黛玉么?她虽是咱们的侄女,但自幼在府中长大,就是当咱们的‘女儿’也不过分哪!”
贾政浑身一震,惊道:“可……从前咱们已经说好,要让黛玉和宝玉……”
“今时不同往日!”王夫人道,“如今非常时期,儿女私情在家族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莫说是黛玉、宝玉了,就算是老太太那里,想必也是没有办法反对的!况且,当初咱们私下给宝玉和黛玉定下婚约,为的,不也是咱们贾府吗?”
“可是……这么背信弃义……”贾政犹豫不决。
王夫人抢道:“老爷此言差矣!咱们怎么能算是背信弃义呢?第一,此事咱们贾家一家关着门商议,并未曾跟林家有过商量或盟约。第二,宝玉和黛玉咱们也未曾经提起过半句,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贾政想了一回,觉得王夫人这话言之有理,于是夫妻二人商量了一回,决定此事仍旧是要瞒着贾母才行,便只把李纨、凤姐儿、贾琏叫来,一起商议看如何操办。
李纨道:“宝玉和黛玉二人的感情,已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只怕宝玉是肯呢!”
贾琏道:“别说是宝玉了,想必黛玉也是不会同意的呢!”
王夫人和贾政相互对望了一眼,半晌不语。
王夫人道:“向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还由得他们不同意?”
李纨摆手道:“婆婆,你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有‘痴病’。想想鹦哥的事罢,咱们后来也不是没有听说。”说到这里,眼睛睨了凤姐儿一眼,又道:“只怕他们两个人性子刚烈,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凤姐儿听了不悦,道:“你这话,倒是在存心诅咒他们呢!”
李纨摆手笑道:“我再没有这个意思了!只是不得不防啊!难道,你能保证,宝玉、黛玉不会吗?那两个孩子的脾性,你难道不清楚?”
王夫人听了,点头道:“这话不错,咱们不得不防。若是如此,你们说怎么办才好?”
凤姐儿想了一回,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们看看如何?”
众人忙问:“是什么?”
凤姐儿笑道:“既然如此,便让他们一天成亲。一个嫁,一个娶!倒是,宝玉和黛玉以为是对方,此事便能瞒过去了!”
众人听了,便觉得不错!
李纨又道:“只是,宝玉和黛玉同住在一起,若是走漏了风声,又该如何?”
凤姐儿笑道:“向来新婚夫妻,一个月前不得相互见面。咱们就趁着现在让宝玉搬出怡红院,又忙着给黛玉和宝玉做新衣,他们是聪明人,自然以为是对方了。等木已成舟,一切都成了定局,他们也没能反悔了。”
“妙!妙!”王夫人拍手道,“就照这么办罢!”
果然,那宝玉听说要成亲被搬出了大观园,心里已有些奇怪。追问下,得知黛玉正在做新娘服,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心里万分欢喜。
那黛玉也以为自己和宝玉成亲,两人心里皆欢喜无限。
且说成亲当日,北静王的花轿由大观园的正门接出时,宝钗的花轿已经由荣国府大门抬进。
一时大轿从大门进来,家里细乐迎出去,十二对宫灯,排着进来,倒也新鲜雅致。
傧相请了新人出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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