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连咽唾沫的动作都不敢有了,身体僵硬到极点,只敢用余光扫向蹲在一旁的于简,发现他也好不到哪去,一只手还维持着给我顺气的姿势,抬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女鬼。
忽然间我听到了一声剧烈的咳嗽,瞬间空气中就弥漫着一种呛人的土腥气,还有不可避免的腐臭气息,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时于简才像缓过神来一样,双手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就把我往后拽,而我也因为他的动作被迫抬起头,顺势看了那女鬼一眼,瞬间就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她的全身都沾满了湿滑的泥浆,顺着衣角一点点滴落下来,就像是刚刚从土里爬出来的一样。她的脸已经被又厚又乱的长发盖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而我心里暗暗有些庆幸,说不定看了她的脸我真得连着做好几天噩梦。不过她生前应该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现在虽然满身污垢,但还能看出来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旗袍,当然颜色花式已经看不清了,而且露在外面的双臂和双腿都像枯干的树枝一样,看起来骨瘦嶙峋,我真怀疑是不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了。
“终于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了。”她张口说话了,紧接着一团黑气从杂乱的头发中透出来,于简抓着我领子的手又紧了几分,赶忙扯着我往后又退了几步。
不过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还是自顾自地说道:“可惜我死了这么多年,却没人在意。”
于简在这种场合下永远比我镇定地多,他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她的头微微歪了歪,看得我心惊胆战的,真怕她的头一不小心掉下来滚到我的身边,“我就是被那个公认的‘好学生’害死的啊。”
她说“好学生”三个字的时候带着明显的恨意,咬牙切齿到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我咽了口唾沫,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吓得说不出话了,这个时候于简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他接着问道:“是诗雅吗?你们有什么过节?”
“曾经……我也以为她是个好孩子,品学兼优,我还和她住对门,经常打照面,多好,”她重重叹了口气,一团黑气又混杂着土腥气扑面而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偷考卷……”
“所以你所说的作假,是指她考试作弊吗?”于简问道,“你是怎么被她害死的吗?那她又是怎么死的?”
“她偷考卷正好被我撞上……我顾及往日的情分,没有去立刻告发她,而是劝她赶紧自己去承认,学校也会从轻发落,可是……”她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像是要诉说一个连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实,“可是她居然以向我道歉为由,约我出来爬山,把我推了下去!”
“我以为会有人发现我失踪了,可是……她一封假冒的辞职信就把所有人都骗过了!是啊……我就是这么不起眼,这么不令人在意,就算消失了也没人知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又有一种浓烈的寂寞,听得我都忍不住开始同情她了,“她害死了我,我自然不能放过她,所以我日日夜夜地缠着她,我要逼死她!”
“所以,她最后自杀了。”于简接着推断道。
“那校园暴力一说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奇怪,忍不住也问了出来,一时间也忘记了恐惧。
“没有人知道她作弊,所有人都觉得她就是那样一个好学生,也不知是谁说的,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居然就像是真的一样,多么可笑!”她紧接着低声笑了起来,瞬间空气中的土腥气又浓重了几分。
“我本还有最后的希望,在发现她作弊之后,我写成了一首藏头诗放到校史上,为了不要太显眼,又用了二简字,我本以为会有人发现的,会有人知道我的用意,可是……可是没有人正眼瞧过,就像我自己一样!”她失控般地猛捶着自己的胸口,身体上甩下来了无数臭不可闻的泥浆,“就像我自己一样……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关注,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的死无足轻重……”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于简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看来他也同样对这个女人充满怜悯。
“我在城北那座山的西北角,埋了快二十年了……”她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带了一丝恳求,“帮帮我吧。”
“我知道了。”于简点点头,抓着我领子的手总算松了。
“真理被人抹去,而抹去这一行为本身被人遗忘,谎言变成了真理……”她喃喃呓语着,身体渐渐消失了,顺带着地上散落的泥浆也消失了,只剩下空气中无法消散的土腥气和腐臭,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了的。
我和于简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中。刘老师是个可怜人,她蒙冤而死,却没有人关注,她要我们煞费苦心地发现这一切,而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有办法替她昭雪,这是怎样的遗憾。世界上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的存在无足轻重,也许哪一天消失了也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他们带着什么遗憾离去。历史总是会淹没一些东西,而他们就被历史的浪潮掩盖了,最后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有几个人会真正知道?
我叹了口气,心情忽然沉重起来,于简拍了拍我的背,站起来开窗通风。而我就呆呆地坐在地上,很久缓不过神来。
最终于简给公安局寄出了匿名信,这有点让我出乎意料,我以为他会自己亲自去找,他解释道:“我不想仅仅帮她寻找尸骨而已。”
当时我并没有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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