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
面对眼镜男的询问,一直吊儿郎当游刃有余的冯亮头一次展现出惊愕的表情——他确实很惊愕。
眼镜男没有回答,转过身去,在冯亮背包的随身物品里翻找着。
被这宛如杀父之仇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冯亮皱眉,试图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sir,你应该弄错了,我虽然不算什么四好青年,但对于拐卖人口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深恶痛绝。你说我是人贩子,实在是毫无——”
“你身份证呢?”眼镜男停下翻找,打断了冯亮的自白。
冯亮闭上嘴,眯起眼睛。
他是来出生入死的,当然不会带身份证那种东西。但这个平平无奇的举动,此时在眼镜男的眼里又为冯亮添了一层可疑性。
冯亮可以信口拈来几个借口:钱包被偷了,落在家里了,取钱的时候不小心把身份证当银行卡塞进atm机里被吞了……
但无论哪个,对面这个经验丰富的警察都不会相信——当别人怀疑你的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狡辩。
“这个……”眼镜男拎起地上的木偶,看着比利的丑脸,表情有点微妙:“是什么?”
“木偶。”冯亮耸耸肩,“你不能因为我包里装着一副木偶就说我是人贩子吧?这样的话,那些有充气娃娃的人岂不是全要被抓起来?还有卖洋娃娃的玩具店是不是也因此涉嫌贩卖人体器官?”
“这玩意儿可真丑……”眼镜男嘟囔一声,严厉的目光再次投向冯亮:“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冯亮随便找了个理由:“这个是口技木偶,我是一个腹语表演艺术家,你也可以称我为闲散江湖艺人——讨生活嘛,都不容易,不犯法吧阿sir?”
眼镜男没有回答,放下比利,又拿起床上的工兵铲:“这个呢?”
“呃……”冯亮一滞,沉默了几秒,忽然换上了一脸神秘而诡谲的表情:“其实,我叫张起灵。腹语表演不挣钱的时候,偶尔也寻龙分金混口饭吃。”
眼镜男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冯亮在胡扯,却也没有追究。
他放下铁锹,静静地看着冯亮,直到冯亮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才又听到眼镜男开口:“你的身手,明显经过很专业的培训,最凶悍的毒贩也未必有这个本事。解释解释吧。”
“家传武艺,传内不传外,传儿不传女。阿sir你可能对传统武学有误解,我跟你说啊,其实……”冯亮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瞥见眼镜男似笑非笑的脸,立刻闭上了嘴。
冯亮忽然意识到,这个警察方才问得这些问题,其实和拐卖人口并没有多大关系——对方之所以任由自己胡扯,是因为眼镜男根本不关心自己回答的内容。
眼镜男正在从这些扯淡的话中,分析冯亮的个人性格,受教育程度,社会阅历,职业经历,兴趣爱好……
他正像剥洋葱一般,慢慢剥开冯亮胡扯之中的一层层伪装。
“我还以为你只是基层干警呢。”冯亮挑挑眉,试图转移话题。“经验丰富?训练有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从审讯开始至今,眼镜男头一次露出了笑容:“和谐社会最重要。”
他也开始和冯亮闲扯。
是了,外面的冰天雪地甚至将宾馆的大门死死冻上,可能一个星期之内,都没人能走出这间宾馆。
眼镜男不缺时间,他在故意消耗冯亮的精力,逼冯亮沉不住气。
他想“熬鹰”。
这种方法,也确实击中了冯亮的软肋。
在传送过后,冯亮本该从助手那儿得到一些位面基本信息、自己可以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样本大致范围……
但出于某种至今不明的原因,冯亮失去了助手,也失去了自己最强大的信息来源。
现在,冯亮很着急。他不知道这次任务的时限是多少,不知道8203偷走自己背包的人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这个宾馆还有多少秘密可以深挖……他甚至对于这次要收容的样本毫无头绪。
冯亮的眉头在不知不觉间皱成一团,他可没有对方的耐心和闲暇。
看样子,只能摊牌了。希望开诚布公,能消除掉对方的误解吧。
说起来,迄今为止也没发现基金会规定过不许和外人透露基金会的存在——大概就算自己说了,知道此事的人也会被基金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篡改记忆吧。
“咳咳。”冯亮清了清嗓子,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阿p基金会?”
眼镜男淡淡一笑,目光中有轻微的鄙夷:“我是党员。”
冯亮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正犹豫着该怎么说这件确实很难让人信服的事情时——
“砰!”
门外传来了枪响!
“砰!”
第二声枪响!和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应该出自同一把枪!
冯亮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紧张地扽着手铐,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呆在这儿别动!”眼镜男神情紧张地大吼着,却没有一丝犹豫,拔出枪冲到门外。
走廊对面,8203房间的门敞开着,房间一片混乱,地上散落着水瓶、毛巾、枕头之类的杂物,墙角的一张椅子被打翻。
像是进行过一场混乱的大战。
眼镜男警惕地环视走廊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他紧握着手枪,深吸一口气,一个闪身冲进了8203。
标间的地面上,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刑警正躺在地上,手中握枪,但双目紧闭,似乎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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