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呢。”老汉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看,信上还封着蜡呢。”
“还真是急信啊。”林园点头。
那信封上写着个赤色的“急”字。
“可不是么。”老汉叹了口气,“今天晌午时,我去乡里集市上办事,遇上了县衙的刁师爷,他是董家的远亲。他委托我给董家递信传个话。”
“……”
“我还拍着胸口点过头哩,说保证将信送到,可我的驴子刚刚踩到野猪夹子上了,夹跛了腿。”
“……”
“我要猴年马月才走到董家?……喂,陆子翊,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怎的这么小气?牛车快借我用用,我会还你人情的。”
陆子翊还没开口,林园这时指着自己的腿说道,“我的腿受伤了,不坐牛车我没法回家,所以,我们没法将车借给你。”
林园腿上的伤口,从膝盖处一直延伸到脚背处。
有一块白纱布,从裤管里露出来,垂了一截在脚背上,上面还沾着一些血渍。
老汉看到了,好一阵失望。
林园眸光一转,马上又说道,“不过,我可以替你传话,你把信给我吧,我去一趟董家。”
董家么,不管好事坏事,她都要搅和一下。
老汉想了想,也只有这样。
“林大柱家闺女呀,你可千万不能将信弄丢了。”老汉将信递向林园,再三叮嘱着。
林园笑道,“董家可是我未来的婆家,我就是丢了命,也不可能丢信啊。”
“那倒也是。”老汉放下心来,同陆子翊打了声招呼,牵着毛驴走了。
等那老汉一走远,林园飞快拆开信封,看起信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路旁的小草,也看不清种类了。
陆子翊见林园翻看着信纸,眸光微微闪烁了下,从怀里摸出火石,点燃了火把。
林园发现周围忽然有了亮光,回头朝陆子翊一笑,“多谢陆大哥。”
陆子翊却不应声,口里喊了一声“得儿得儿”,继续赶起车来。
这人不爱讲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林园便只笑了笑,接着看信。
一旁坐着的陆子燕,这时忽然开口,“园子姐,你认得字啊?”
林园嗯了一声,“跟村里老先生偷学了几个。”原主家里穷,识的字一双手也数不完,为了掩盖她忽然识字的事,她临时瞎编着谎话。
陆子翊听她这么说,又回头看她一眼。
陆子燕又道,“那董家大郎跟你堂妹都那样了……,你怎的还喊他……”未婚夫?
她咬了咬唇,没往下说。
因为,她看到自家大哥忽然回头,狠狠瞪她一眼。
吓得她赶紧不说话了。
“我不是说了?他很快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我刚才只是想知道,董家出了啥事情,才这么自称自己的。”林园冷笑一声。
“哦。”陆子燕笑道,“是呢,他哪里配得上园子姐?……是吧,大哥?”
陆子燕发现陆子翊又回头看她们,马上笑道。
陆子翊没说话,崩紧的唇松了一些,将牛车赶得快起来了。
林园看完信,将信按原样封好塞在怀里,心中一阵冷笑。
原来……
是这么回事呀!
信上说,董成文并没有考上秀才,考上秀才的,是另一个村里的男子,名叫童从文。
董成文,童从文。
两个名字的发音差不多,偏偏那师爷是个大舌头,前去打听消息的董家长工听差了,以为是董成文考上了秀才,欢欢喜喜回董家报信。
此时的董家,正准备大办宴席,并宴请乡邻炫耀一番呢。
要是宴席已办,而秀才又没有中,那可是丢了大脸咯。
身为董家远亲的县衙师爷,得知董家听错了名字,这才火急火燎的派人送信前往董家。
不过,林园打算将消息瞒下来,先不通知董家。
林秀月不是看上了董成文吗?那就让她去嫁好了,嫁一个假秀才,看林秀月还怎么神气。
董成文瞧不起她林园,正好让董成文丢个大脸。
陆子燕瞧着林园,发现林园的眉眼间浮着笑意,便问道,“园子姐,你笑啥?”
“要回家了,我高兴啊。”林园微微一笑,这封信,拦截得太对了!
“哦。”
这时,陆子翊又回了下头。
……
不知不觉间,牛车到了秀水村。
陆子翊将林园送到林家大房的篱笆院门口后,二话不说,拉着妹妹陆子燕,调转车头就走。
林园知道这人不爱与人交往,便也不勉强留他进屋喝水,道了谢后,目送他们兄妹离去了。
月上中天,照得大地一片雪银。
林园轻轻推开篱笆门,进了院中。
正屋的门半掩着,屋中有灯光,有几人在说话,有妇人在哭。
林园眯了下眼,没有急着进屋,而是藏在门外偷听着。
嘤嘤嘤嘤——
一只黑狗子不知从哪儿窜来,欢快地绕着林园转圈儿。
这是林园养大的狗子,才两岁的小黑。
“乖,别出声,趴下趴下。”林园压低了声音,摸着狗子的头。
狗子乖巧地蹲在她脚边,果然不出声了。
“这都找了一天了,还没找到人,可见,人已没了……,董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难道叫董大郎在中了秀才的大喜日子里,穿着素服迎客?这不晦气?……让秀月顶替园子吧。”
林园听出,这是原主祖母的声音。
但却不是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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