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回到屋子里,见八郎正躺在炕上沉沉地睡着。
无邪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在杨秋眼中,这是天使的模样。
八郎睡着睡着,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怎地,身体颤了两下,竟委屈地喃喃了起来……
“你们才是野孩子呢,你们都是坏人……”
杨秋顷刻间忽觉肝肠寸断,他躺在孩子身边,轻轻探出手臂。
孩子竟下意识地抬起脑袋,枕着爸爸的臂膀,继续睡着……
可怜的八郎,
可怜的杨秋……
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脸上,杨秋感觉无比的舒畅。
近日里巨大的压力,几乎击垮了他的意志。
杨秋真的累了,身心俱疲,他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睡着了。
这一对命运多舛的父子,此刻相拥入眠。
他们就是对方的全世界。
…………
夜色渐深,杨秋爬将起来,看墙上的时钟,此刻已是半夜十点钟了。
他轻轻抱起仍在熟睡着的八郎,开车将孩子送到了二哥家。
“秋子,你大半夜的,要干啥去?”
杨夏问。
“渡劫,过了今晚便好了……”
杨秋笑着答道。
“有啥事跟二哥说,有我呢!”
杨夏道。
“哥,你是不是要搬走了?”
杨秋问道。
“嗯,年后如果工作顺利的话,可能会搬到县里去生活。”
杨夏道。
“好,知道了,你们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去照顾杨振超。”
杨秋故作轻松地吐了吐舌头。
“秋子,你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儿,去就去呗,渡什么劫,就会吓人……”
自从杨春走了以后,杨夏收敛了脾气,对待两个弟弟,更像个体贴的大哥哥了。
“走了哥,照顾好八郎……”
杨秋开着车,朝吉盛镇驶去。
到得镇里,把车停好后,杨秋还是照例去喝了点儿酒。
这是他赖以凝神的法宝。
和往常一样,命运的当口,独往矣……
酒足饭饱,杨秋结了账后,径自朝门外走去。
89年的那个夜晚,他夜闯深山,从此便与妖玉结缘……
如今四年多过去了,沧桑巨变,血眼玉却仍在己手。
杨秋不敢开手电,借着月光,沿着老路爬上山。
这些年,无论人如何变,山却依旧是老样子。
杨秋找到了自己当年倚着的那棵树,闭上双眼,回想着自己当初丢了钱时自责又无助的场景,不觉哑然失笑。
夜晚的山岭间,全无暑意,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继续朝目的地方向走去。
终于,熟悉的巨石映入眼帘,便是在这里,巨石下的山坳处……
所有光明与黑暗的开始,所有开心和痛苦的终结。
杨秋蹑手蹑脚地把玉放到山坳里的一块大石上,随即转身,拔腿便跑……
像一只偷了骨头的狗,缩着脖子,在林间狂奔。
跑了很久,杨秋一脚踩空整个人便摔到在地,头重重地撞到一根树干上。
这一撞让杨秋顿觉满眼金星,仰面瘫在山岭的草皮上。
“呵呵……”
杨秋失意地笑了起来。
边笑边流泪。
他忆起了樊六落寞的背影,和白洪升信任的目光。
“我啊,我他妈就是个孬种啊,你们……你们为什么要信任我……为什么……”
杨秋双手抓着地上的草皮,钢牙紧咬,终又惨然释怀。
因为羁绊,自己和八郎的羁绊。
…………
杨秋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下了山,回到镇上。
此时已是午夜12点有余,镇上早已无人走动。
杨秋来到自己的车前,,刚欲上车,忽见前方有两束黄光亮起,直射自己的双眼,杨秋被晃的睁不开眼,忙伸手去遮挡……
忽然,他的两条胳膊,被人从左右分别架起。
“谁!”
杨秋勉力向左右望去,那些在港台片里看到的黑衣人,如今竟活生生地分立在自己左右两侧。
“别紧张,我们老大请你到车上一叙。”
右侧一人笑着说道,空出的一只手却狠狠地抵在杨秋的后背上。
杨秋无奈,只得依指示,朝前方的车子走去。
打开车门杨秋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另两人从左右侧分别上车,将杨秋夹在中间。
“好久不见啊,杨秋兄弟”
前方二人,冷笑着回过头来……
一高一矮。
杨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们……你们!!!”
这一切……
都是梦吗?
“你们不是,不是死了吗?”
杨秋惊呼着。
前方,马岭二盗,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如鬼魅,似亡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1989年中秋节前一天,在回家的火车上,马老大正捏着一张照片傻笑着。
照片是他的儿子一生日时拍的,一转眼已经六年过去了。
这六年间,马老大几乎没回过家,孩子一天天地大了,他要换个活法,这一次便要金盆洗手了。
“老二,有件事,我得跟你合计合计……”
马老大望着窗外极速倒退的风景,轻声说道。
车轮与铁轨的撞击之声甚大,他说话的声音极小,连自己都听不得真切。
“说吧,大哥……”
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马老二,说道。
胡老二有一对顺风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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