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碟是什么?”李秉指了指鱼脍边上的一碟黄绿色酱料。
府兵瞟了一眼,答道:“这是山葵磨成的酱,是给鱼脍的蘸聊,有点辣,还有点呛。这是扶桑一带的吃法,殿下可以试试。”
还不等李秉尝试,忽然船猛的晃了一下,连李秉杯中的茶也洒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床榻的帷帐里忽然传出“哇~!”的一声,引的府兵抬头望去。
“没什么,我带了只小猫上船,他有点晕船。”李秉随口遮掩过去,看着船体向一侧倾斜,又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船在急转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秉也坐不住了,起身拍了拍府兵的肩膀:“走!出去看看!”
又对日麦道:“日麦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按,还对着床上的帷帐使了个眼色。
刚上甲板,瞧着大家伙几乎都出来了,围在船头,挤挤挨挨。
“怎么回事?”李秉轻声问道。
人群看着世子出来,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唐麻生面色凝重:“从刚才起,发现海上陆陆续续飘来些碎木、杂物。可能是附近有船发生事故。”
他说完指了指左前:“那个浮木上,好像有人在招手。”
李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似乎确实有一个木板,距离少说也有五里远。至于木板上有没有人,却看不清了。
自从他练了《寂灭九剑》之后,感官开始变得敏锐,放在以前并不能看的这么清楚。而唐麻生似乎目力比他更强些。
待船只慢慢驶近,李秉也看清,木板上确实趴着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取鱼叉来。”唐麻生轻描淡写随口吩咐,他的手下递来一柄鱼叉,类似长枪,但却有三尖头;鱼叉尾部有一个铁环,系着一条麻绳。
唐麻生将鱼叉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将身体绷成一张弓,把鱼叉当成投枪掷出。
“嗖~!”一声破空急响,鱼叉飞上天空,划出一道弧线后落下,正好插在木板上两人之间。
手法之精准,令李秉赞叹。
“拉!”唐麻生一声令下,两三个手下配合着他拖拽麻绳;另有两个手下放下绳梯。
浮木刚刚靠近,板上的两人也来了精神,一把抓住绳梯,费尽全身的力气爬上来。
两人都是壮劳力,二十来岁,意识还算清醒。一人的情况严重些:皮肤晒伤,嘴唇皲裂,双眼通红,看起来是重度脱水,眼看已经要到致命的地步。另一人状况稍好一些,只是嘴角起了一层皮。
唐麻生给两人递了水:“脱水之后不能一次喝太多。你们先喝一碗缓缓。”
状况稍好的那人喝完水,二话不说,直接跪地给唐麻生磕了三个头:“恩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我们二人怕是活不成了!”
还没等唐麻生把这人拉起来,另外那人也“扑通”一声跪下,一连又是三个响头,只是身体实在太虚弱,磕完三个头,居然瘫倒在地上。
唐麻生连忙让他把他扶到舱里休息,可别再折腾个好歹,自己则是拉起另外一人。
“快起来,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的船怎么了?”
状况稍好些的那人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我们被劫了船,说被赶下船的……”
他说话几度哽咽,似乎遭遇了极度的恐惧,一时间难以平复心情。
唐麻生又给他递了半碗水,他一口灌下:“先去舱里,慢慢说。”
一行人往主舱走,李秉也同去。
“你们这是遇上海寇了?”一个唐麻生的手下似乎有点担心,又问:“对方有多少人?”
这海上偶尔有扶桑或天孙国的海寇作恶,抢掠往来商船,听到那人是被劫了船,唐麻生的手下多少都有些担心。
那人摇头,长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从头讲起:
“我叫张淮生,我们的船从盐城出发,本来打算开去天孙大岛。一路上都很顺利。不过离港的第三日,有一艘三百石的小船从后面追上来。”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船是八百石的吃水。”
如果是寻常运货,八百石的船已经算不小了,而越大的船,船速越慢。上牧监这艘运马的船,吃水六千石,已经属于非常少见的大船了,整个大唐最大的海船也不过一万石。
“后面那艘船是快船,我们当时看他的架势,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就算划桨加速,最终还是被追上了。两船刚一靠近,拿船上有三个武功高强的人就跳到我们船上。
有两个兄弟拿起武器刚要反抗,刚一个照面,就被拧断了脖子,吓得我们也不敢再反抗。
小船上还有大概七八个人,他们登上我们的船,很快就控制了全部人。
他们上船是为了找一个姑娘,四个人一见面就打了起来。那姑娘武功也很高强,四个人在;两艘船之间飞来飞去,把小船都打烂了。
最终那姑娘还是不敌三人,被捆了起来。
那些恶人夺了我们的大船,抢了补给,本来以为他们最多开我们的大船走,会把他们已经破破烂烂小船留给我们。
谁知道……谁知道,他们居然不想留活口……我和兄弟见势不妙,跳水逃走,顺水潜泳很远,捡到一块小船的门板,在海上漂了五天,这才躲过一劫。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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