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知道他要铸剑了,也跟着出去,看着那台子上备好的模具,这人要打的是一个大长刀的刀头。
炉火的温度正高,这独眼伙计又猛的拉了两下风箱,便把刚才的精矿锭悉数投了进去。
“诶!”那人刚一动手,安子下意识便叫住他。
那老伙子斜眼瞪了他一下:“干嘛!”这声音低沉,很不友善。
“你刚才拿的五块是‘乌山铁’的精矿,另外两块,一块是‘白榴石’,一块是‘白冈铜’,虽然颜色一样,但是……你是不是弄错了……”
按照子午宗的理论,这锻造一道,矿石要提炼的越精纯越好。这伙计原本用的矿锭就不纯,再把三种矿混在一起,尤其两种是铁,一种是铜,更是不对,这一路铁水就算毁了。
独眼伙计看着他,一手拉着风箱,怒道:“是你打铁,还是我打铁!要不你来”
“不了,不了!”安子被凶了一句,再不敢说话,悻悻的走到一边。好歹,这松柔柔总算是出来了。
一手轻轻拂开门口珠帘,又是那明眸皓齿,天真烂漫的容颜。
安子见她,心脏忽然抽动一下,被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松柔柔也换了一身衣裳,清水短襦,朱红长裙,深黑腰带,松纹香囊。凤尾步摇金钗穿在高髻上,一颦一步,都是招摇。
“你今天好漂亮啊!”
“哼!”松柔柔嘟嘟小嘴:“我之前就不漂亮吗?”
“不是不是,都漂亮,不过今天更漂亮。”
“哈哈哈~!不用你说,我知道的!”松柔柔菀儿一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两人都是初次到长安,相约要好好光光。带着猎奇的心情,逛了一早上都不觉得累。
可能是生在商贾之家,松柔柔也是个奇女子,寻常的布匹首饰铺子,一个都不去。反倒是什么布偶,木雕的玩具买了一堆。
“诶,上好的曹婆婆肉饼!一文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松柔柔站在摊边嗅了两下这股肉香,眼巴巴的看着那老婆婆把鲜嫩多/汁的肉饼从锅里捞出来,猛咽下了口水。
安子心领神会,一手把布偶夹在腰夹,一手掏了钱,买了肉饼。正要递给她,却看柔柔两手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左手怀里搂着一包糖炒栗子,握着一串糖葫芦外加一串糖人,糖葫芦少了三颗山楂,糖人蝴蝶也没了翅膀;右手捏着荷叶,里面黄绿相间的八宝镜糕被吃掉了一半。
柔柔盯着肉饼,“啊”一声张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安子,等他来喂。
这长安正街上,安子还略有些害羞,除了自己心跳的声响什么也听不见,端走两步到她跟前,握着草纸,把肉饼喂到她嘴边。
柔柔倒是毫不客气,闻着肉香便是一大口。
“呜~!呼~!”刚咬开肉饼,鲜嫩滚烫的肉汁溅出来,满嘴乱窜。柔柔张着嘴呼着热气,眼睛瞪的老大瞅着安子,两手上下扑腾,连连跺脚。
安子见柔柔被烫到,忙伸手接到她嘴边:“吐出来,快吐出来!”
柔柔仰面朝天,呼出一大口热气。喉咙鼓动,“咕~!”肉饼连嚼也没嚼,囫囵吞了下去。
“呼~!啊!好烫好烫!……不过,真好吃!在卖两个带回去吧!”
安子本想说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你可真能吃,这半天时间比我一天吃的东西都多。你这肚子是怎么长的?”
柔柔左手往前挪了挪,伸出糖炒栗子的口袋,示意安子把肉饼放在栗子上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吃个够本。”刚说到一半,她忽的又跺起脚来,用右胳膊肘指着前面的牌匾:
“哇!冰化斋,冰化斋!他们家的八宝糖水银耳特别特别好吃,夏天时候哥哥给我带过一份,那味道……哇,实在太美妙。”说罢,也不管安子,三两步蹦着跳着就进了大门。
一阵风卷残云,安子亲眼目睹了柔柔吞下半份枣泥糕、半个莲蓉包、一小碟糖蒜、一小碟艾叶花生碎、一小碟水晶猪皮冻,之后又把一碗糖八宝银耳舔的一滴不剩。
安子看她意犹未尽,便把自己那碗也推到他面前。柔柔看了看桌上,揉了揉肚子:“啊,好饱,实在吃不下了。这些就留着吧,一会带走,回家慢慢吃!”
半拳撑着脑袋,安子瞅着松柔柔,面带微笑:“看你吃东西真开心,就算什么都没吃,也觉得很饱。”
柔柔那手绢擦了擦嘴角的糖汁,傻笑一声:“没听过有个词叫做秀色可餐么,说的就是我啦!”
望着她满足的样子,安子也很开心,看着她眼睛,笑瞠一句:“真没羞!”忽然之间,脑袋一热,又冒出一句话来:“柔柔,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松柔柔也倚在桌子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我挑的。”说完又撑着头,望着窗外:“但如果要我说呢,我很想以后的生活是白天他出门去忙他的事业,我在家里做女红等他回家,晚上一家人围着桌子快快乐乐的吃饭。有闲暇了就去山上看看云彩,一起骑着马漫步在河边……我不希望他有多伟大,我只希望我的生活又简单,又快乐。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
安子低嗯一声。“他忙他的事业……那我的事业是什么呢?”他撑着脑袋,忽然发现,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要求,自己居然都没办法满足,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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