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当然不想避。
倒不是他怕丢了面子,而是一个司算镇好避,整个天花疫情却难避。
现在还好,大家都没染病。等到了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地方,有人染了天花,自己可怎么办?
甚至于,若是自己也染了病,那可真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一个小河沟里翻了船。
所以,现在自己必须出手!
想到这里,崔耕微微一笑,道:“笑话,不就是什么“恶鬼”么?也配让本王避让?告诉你,乔西多莫,只要本王略施手段,、就能让那恶鬼退避三舍!”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您……”乔西多莫被崔耕噎得直翻白眼儿。
崔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刚才本王是跟你开个玩笑,所谓“驱逐”恶鬼,当然不可能,因为……事实上,此地并无什么恶鬼,只是一种瘟疫在流行而已。在我们大唐也有这种病,其名“鬼面疮”或者“痘疮”、“出痘”等等。”
对于崔耕来讲,如果能通过装神弄鬼让林邑百姓对自己大为敬仰,他也不会介意装神弄鬼。
但问题是,他只有预防痘疮的手段,却无治疗痘疮的手段。
这种手段是要推广到整个天下的,人人可用,用神通可解释不痛。
乔西多莫将信将疑,道;“即便是瘟疫,似乎……你们大唐也没有解决之法吧?”
“此法只是并未在大唐流行而已,却并非没有。”
“到底是……”
乔西多莫话刚出口,就赶紧闭嘴。
笑话,就算不是恶鬼拦路,这种对付“鬼面疮”之法的秘术值多少钱?岂能轻易教给旁人?
再说了,现在是崔耕在有求于林邑,他若想用克制鬼面创之法,换取林邑同意大规模地卖出粮食,简直是天经地义之事。
然而,出乎乔西多莫的预料之外,崔耕道:“要克制痘疮非常简单……你们林邑有牛吧?”
乔西多莫道:“那是自然。我们林邑别的可能不够丰饶,但就是牛多。你们大唐不准百姓私自杀牛,我们林邑的牛多的是,可没那个……”
“行了,莫说那么多了。”崔耕打断道:“有牛就好,你让那个军士再去司算镇走一遭,看有没有牛得了痘疮,牵一头出来。”
“然后呢。”
“然后,在咱们每个人的胳膊上开一个小口子,取一点儿牛的痘疮放在口子里。”
“再然后呢?”
崔耕耸了耸肩道:“再然后就没有了。只待一天后,那牛痘发挥了作用,大家就再也不怕“痘疮”之毒了,而且是终身不怕此毒。”
崔二郎,你好虚伪!
乔西多莫闻听此言,不禁暗骂了一声。
他心中暗想,你要对那种痘之法保密,俺也不说什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表面上装大方,暗中藏一手啊。
笑话,鬼面创要是果真这么好治,还不早被人发现了?
再说了,牛痘种到人身上,人就不会再被恶鬼缠身,这一听就不靠谱啊?
不用问,肯定是你隐瞒了关键步骤,隐而不宣!
若我林邑人对你的鬼话信以为真,让众多百姓照着这个方子做,岂不是要吃一个大大的闷亏?
他这样想,当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崔耕所知的防治痘疮之法,已经完全说出,并无半分藏私。
至于为什么不用此术作为要挟林邑人的筹码?一来,事关万千条人命,崔耕狠不下这个心来,再者这也对他的名声不好。二来,若林邑王果真所谋者大,未必就同意交换对于很多上位者来说,为了达成目的,死个万把人算什么?
所以,还不如直接把种痘之法说出来,求个好名声。
名声不等于实力,但在某种情况下因势利导,却相当于实力、
接下来就简单了,乔西多莫命那之前进过司算镇的军士再进镇内。功夫不大,那军士就牵了一头牛出来。
崔耕命那军士离大家远点儿,免得他已经感染了天花再传染大伙儿。
然后,他命宋根海按照自己所说的法子,给随行的二百来人进行种痘。
为了避免大家的疑虑,崔耕第一个种痘。
堂堂的岭南王都有如此信心,自己又怕什么?两个时辰后,唐军两百人都已接种完毕。
“这……这法子能行吗?”乔西多莫眼见着宋根海拿着匕首向自己走来,吓得上下牙直打架。
宋根海咧嘴一笑,道:“你把那个“吗”字儿去了,我家王爷的话,那还有假?”
“来人,给我把他摁住了!”
“喏!”
几名唐军上前,将乔西多莫死死摁住,紧接着,一声凄厉地惨嚎响彻夜空。
不是疼的,是吓的。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恶鬼,你莫来找我,莫来找我!我身负王命,万邪不侵。”
“我……不想死啊!我刚娶的小妾才十六岁,还没睡过几回呢……”
……
当天晚上,乔西多莫不断地胡思乱想。第二天起来,眼圈儿大大的发黑。
但是,他除了深感疲累之外,全身并无丝毫异状。
“我……我没被恶鬼缠身?”
崔耕道:“多新鲜呢,当然没有。告诉你,即便你真的染了这痘疮,都得是十日之后才发病。”
“啊?十日?”
乔西多莫那颗悬着的心又提起来了。
甚至,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若这痘疮果真是一种瘟疫。而崔耕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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