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雪花飘飘,真是一个完全不适合出行的天气。
但是崔耕等人为了尽早会合高仙芝的残兵败将,还得在草原上冒雪前进。毫不夸张的说,以此时的技术条件和地理条件,他们完全是在拿生命冒险。
眼看着天色将晚,还没有遇到任何部落。众人心中一阵郁闷,准备扎营。
忽然,崔琐往前一指,道:“父王,您看!那里好像是有个帐~篷。”
“啊?”崔耕等人仔细辨认,但见,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帐~篷在。
草原上物资缺乏,有帐~篷往往就意味着有人,有热腾腾的食物。
崔耕等人大喜,翻身下马,向那帐~篷围拢。
崔琐在外面高声道:“里面有人吗?莫害怕,我等绝无恶意,吃了你的,用了你的,都十倍给钱。”
“……”帐~篷内毫无动静。
崔琐继续往前,小心翼翼的用刀尖挑开大门,往里面看去。
帐~篷不大,里面的状况一览无遗。陈设非常简单,稻草铺成的床铺,瓦罐做的厨具和炊具,另外还有一只羊。
这种情况,即便在草原上也算是赤贫了。其生存状况,比中原人的牲口也强不了多少。
崔琐道:“这帐~篷的主人,可能是因为什么事儿出去了。”
杨玄琰摩拳擦掌,道:“管他出去不出去,有羊就好。吃了几天肉干,我可受不了了。来,咱们把羊宰了,到时候十倍赔他钱就是。”
这里正好是一个稍微背风的地方。
大家就围着这帐~篷,又搭了几个帐~篷,把那羊宰了,煮成羊肉汤。
每人分了一碗,热腾腾的羊汤入肚,顿觉一身疲劳径去,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可正在这时,“咩……”
又是一声羊叫,从外面传来。
杨玄琰大喜,道:“还有羊?好啊!刚才我还真没吃够。”
他提着宝剑,出了大帐。
功夫不大,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又过了一会儿,杨玄琰领着一个老头儿,走进了大帐。
那老头儿个子不高,身形瘦削,满脸皱纹,怀里却死死抱了一只羊。
他进了帐~篷,扫视一眼,就认定崔耕是这一行的首领。
噗通~~
那老者将羊放下,给崔耕连连磕头,嘴里嘟嘟囔囔,额头上鲜血淋漓。
崔耕精通草原上的各种语言,但这老头说得太含糊了,嗓音也太过古怪,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崔耕用突厥语道:“你起来吧,我们对你毫无恶意,不必害怕。”
那老头这才不再磕头,用突厥语道:“饶……饶了……贵客饶了我这只羊吧。小老儿求求……求求您了。”
崔琐道:“瞧你难点出息,一只羊值什么?我们赔你十倍的钱,一两金子够不够?”
那老头却连连摇头,道:“不,我不要钱,你给了我钱,我……我也保不住。我要羊,我……我只要我自己这只羊。有母羊……就……就能生小羊……就还有希望。要不然……小老儿也没法活了。”
崔耕听了这话,面色骤变,道:“这里是你的家?我们刚才吃的是你的羊?”
那老头道:“是小老儿的家,刚才那只羊是公羊,贵人们吃了就吃了。小老儿不敢计较,你们只要给我留了这只母羊就成。”
崔耕大概也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了。
大概是这老者远远看见他们到来,心里面害怕,就赶紧抱着自己的母羊躲在一旁,准备等自己等人走了再出来。
结果母羊不听话,叫了一声,被杨玄琰找了出来。
他下令道:“一个老牧民在不远处躲藏都没发现,咱们的警戒也太放松了。琐儿,你派几个人出去,轮流执勤。”
“是!”
崔琐应了一声,就去安排警戒事宜。
崔耕继续对那老者温言道:“老丈放心,我们不吃你这只母羊。不但不吃,还得给你补偿那只公羊的钱呢。坐,坐吧!”
那老者见崔耕语气和善,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羊汤是没有了,崔耕命人端了一碗热水给他,还有几块肉干。
那老头大概是饿狠了,一阵狼吐虎咽。直吃了一斤肉干,才放慢了速度。
崔耕这才道:“老丈是回纥人吧?”
“嘿,回纥人?”那老者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不以为然地道:“小老儿年轻的时候是图罗部的人,后来契丹向我们征税,我们就是契丹人。突厥兴起了,灭了我们图罗部,我就是突厥人。现在回纥人占了草原,我又是回纥人。什么这人那人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难道难道谁抢我的东西,我就是谁的人了?”
崔耕道:“现在回纥人围攻大唐的东受降城,马上就要兴旺发达,老丈你就一点都不感到与有荣焉?”
那老者道:“与有荣焉?我原来有一个老婆,三个儿子,几十只羊。后来回纥人要征兵征粮,打受降城。我三个儿子都被他们拉走了,羊也只给我剩下了两只。我老婆一着急,就气死了。现在小老儿就是苟延残喘。你说,这种与有荣焉再来一次,我还能活吗?”
崔琐这时候已经回来了,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回纥人就是坏,要是突厥人当政,肯定比现在好得多。”
那老者依旧不以为然,道:“突厥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征兵征粮,不比回纥人容易应付。我爹就是因为灾年交不起突厥人的赋税,被活活打死的。”
“呃……”崔琐的面色一阵尴尬。
崔耕叹道:“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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