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着眼神发呆。
却不知他的这副神情已经完全落在了四阿哥眼中。
……
端阳节虽然是大节日,到底不比除夕过年——宫宴没有太迟。
晚上的时候,四阿哥踏进宁樱院子,就看见花园里灯火通明,还冒着一股菖蒲香气。
原来是到处都在熏香防蚊虫。
宁樱带着三格格正在院子里踢毽子。
三阿哥弘历被乳母抱在怀里,正在一边瞪大眼看着——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是看得懂还是看不懂。
反正他时不时的拍着小手,瞪着小胖腿,咿咿呀呀的叫着喊着。
就很高兴。
宁樱和三格格都是背对着院子门的,母女两个人估计都没察觉到四阿哥过来。
……
四阿哥站在院子门口,一摆手示意奴才们别出声,然后背着手看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踢毽子。
他记得:樱儿就在前不久,还有一次很懊丧地小声抱怨了——说她自己现在不比从前苗条了,就连穿衣裳都没以前好看了。
如今这么从背后看过去,明明身形灵活的很——腾挪转移,半点儿不带犹豫的。
四阿哥看着看着,嘴角就越翘越高。
宁樱也不光是踢毽子——她一边数数,一边还在教着女儿技巧:“膝若轴,腰如绵……”
她穿越之前,踢毽子可是一把好手。
三格格乐得很,两只脚上穿着小小的平底绣花鞋,这时候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小手,就对母亲喊道:“额娘踢过来!踢过来!”
宁樱气喘吁吁的一边数数,一边问她:“五十七……五十八……你能接得住吗?”
弘历在边上,忽然就笑嘻嘻的叫了一声:“闷!”
他的意思估计是想说“能”,但是年纪太小,吐字不清,结果就说成了“闷”。
三格格大笑起来。
笑了一半,她就看见额娘脚尖轻盈地往上一踢,毽子像流星一样落了过来。
三格格这下不敢笑了,赶紧就伸腿,险险地接住了。
她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等到身形稳定了之后,这才开始接着额娘报的数字往下数:“五九……六十……”
宁樱在边上,一边理着袖口,一边看女儿居然踢得还不错,不由得喝了一声彩。
三格格就是不能夸——这一下得意地回头冲着额娘一笑,毽子顿时就飞出去了。
不偏不倚,正好冲着院门口的四阿哥飞了过来。
四阿哥身形微微一侧,毽子直接奔着侧后方的苏培盛而去。
小主子踢的毽子,苏培盛不敢甩袖子打下,于是本能地就在原地一蹲。
正好用脑袋接住了毽子。
毽子毛扎在他脑袋上,颤巍巍的随风晃动,远远地瞧过去,就像苏培盛头上扎了个彩色的冲天小辫子一样。
三格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抱着肚子,指着苏培盛,就在原地跺脚:“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了一会儿之后,她踉踉跄跄地奔着父亲过来,伸手对他撒娇:“阿玛!”
宁樱其实刚才眼角余光也瞥见四阿哥过来了。
但是她故意没出声。
她穿越过来,便是深宅妇人,不知道前朝的情况具体到底如何。
但是从年份就可以推断出来了——太子马上就要被废。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罗马也不是一天倒塌的。
能让康熙如此宠爱的嫡子被废——除了太子本身的原因之外,宁樱不相信没有直郡王和其他阿哥的因素。
身处此中,想必四阿哥并不会觉得太轻松。
既然如此,不如让四阿哥过来的时候,索性就在这院中一方小天地里得到一刻轻松。
“轻松”是一种非常吸引人的特质。
四阿哥伸手把女儿给抱了起来,又亲手将苏培盛脑袋上的毽子拿了过来,交给了三格格,这才笑着道:“你们踢了多久?”
三格格在原地蹦蹦跳跳的给他比划:“没多久!刚刚踢!阿玛和我们一起玩!”
她一边说,一边垫着小脚,伸手就拉了父亲的手,生拉硬拽地把他扯到院子中了。
四阿哥:……
宁樱:噗……
她知道四阿哥不想踢毽子,于是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一脸不堪重负地冲着三格格摇了摇手,表情很夸张地道:“额娘好累呀!踢不动了。”
三格格一听说她累,哧溜就把父亲给放了,又跑到院子一边去,居然自己亲手搬了花架下的小绣墩过来。
奴才们吓了一跳,赶紧争先恐后的过去,要帮着小主子搬。
三格格直接给放在了宁樱面前,扶着她的胳膊肘就道:“额娘方才大意了,一口气踢了这么久,不可贪多,赶紧歇歇!”
宁樱美滋滋地就被小棉袄扶着坐了下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四阿哥站在对面——伸手摸了摸鼻尖,很羡慕地盯着三格格瞧了瞧。
宁樱刚刚坐稳了,三格格已经伸手摘了自己胸口的小帕子,上前来就费力地踮起小脚脚道:“额娘,你别动,云心帮你擦擦!”
宁樱伸手抱住了女儿香香软软的小身子,隔了一瞬,才轻声道:“好。”
……
不一会儿,四阿哥扶着宁樱的腰进了屋子。
两个人洗漱一番,又捧了水果茶之后,就看三格格开始在正屋里踢毽子了。
弘历被乳母扶着小手,晃晃悠悠的在屋子里走着,瞪大了眼睛盯着姐姐的动作。
宁樱怕三格格一个不小心,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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