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勤拉回思绪,目光重新凝聚在眼前人身上,微笑道:“王钧阴谋诡计一辈子,居然生出这样一个儿子,也算难得。”
鹰绰又喝了一碗,像喝温热适口的汤一样随意,眉都不皱一下,看的贺兰勤眼神都直愣了片刻。她突然咧嘴笑了一下:“你还在,就都听你的。你知道,我以前做的一直都是听命行事,让我自己做主,还真有点难为人。”
她出现在这里,顶着别人的脸与虎谋皮,挖空心思算计王座上的那个人,目的只有一个。而自他二人重逢那一天,这个目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再做些什么亦全都是为了他。
贺兰勤轻声道:“如果什么都不用承担,你想要做什么?”
鹰绰噘着嘴,很认真的思考起来。“以前只想做好族长交代的任务,打败他们三个。能做族长最好,不成就好好巴结下一任,换个清闲一点的职位,哪怕冷清一些,不用时刻紧绷着一根弦,担心眼睛闭上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有空了游山玩水,一叶扁舟漂到哪里算哪里,带着杆鱼竿,钓上来烤烤吃……”
贺兰勤听她说着,无端就想反驳:你大概没有钓鱼的耐性,怕是用鱼竿戳一条出来的可能性更大。随即被自己想象出来的这个画面逗笑了,一定会是这样的,甚至连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都可以想得出来。
“真心话?”
“当然,我活这么多年,还没有认认真真玩过。”
“好,我陪你。”
鹰绰点了下头,片刻后认真说道:“我们两个都游手好闲可以吗,衣食住行要花银子的。”
“我可以找二叔要银子。”
“这样好吗?”
“应该没问题。”
“那,你多要点,我是不好回家要的。”
“我养着你。”
“这样好吗?”
“挺好的。”
“那,好吧。”
……
小二给隔壁房间送热水,不经意听了几句,不敢吱声,放轻脚步走了。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叹息,这姑娘看起来一脸聪明相,怎么一样的傻,男人的甜言蜜语能信吗?他在这客栈做工好几年,见过多少抛弃父母跟着男人跑的,有的还在路上就已经吵个不停后悔了!当然这男人看起来也确实好看,他自己都想多看两眼,也难怪这女子鬼迷心窍,罪过,罪过。
车队经过十多日的跋涉,即将进入贺兰族境内,马骋一路把苏公公肚里的“存货”掏了个干净,挑挑拣拣记下一些,用不甚讲究的字迹写了封略厚的信交给孟府二管家,要他把信给王族在北地的驻军大将王禄送去。
二管家接过信,堆起一脸讨好的笑:“马公子,这是何意?”
马骋自恃身份,懒得跟他一个下人计较,道:“这些是苏公公安排进军营的棋子,随时侦知王禄动向的。毕竟统兵大将可以是心腹,也可以是心腹之患,懂吗?”
二管家很想赞一句,但违心到这般地步有点难:“皇上确有很多不妥,可这般与边境众臣离心,万一闹起来……”
“呦呵,看不出你个相府下人还很有几分担当,心忧天下,失敬了啊!”
这么不阴不阳的赞美二管家可不敢接,急忙致歉:“我家相爷吩咐小的帮马公子见贺兰家主,没说过要额外做这些,马公子慎重啊!”
马骋冷笑:“王钧这小人,坐拥天下,心眼比针尖还小!他自己做得出,还怕人知道吗!赶紧把信送出去,不叫他君臣离心,王钧一道诏命把军队调到庆城,我们全都玩完,尤其你家相爷还得死在我前头!”
“这……”
“快去,今日写的多了手麻,不然我还能多写几封。不叫他天下大乱,我们怎么乱中取胜!”
二管家喏喏:“那,好吧。”
要找出昔日布下的棋子,就要进入贺兰大宅,自然绕不开这宅子的主人。马骋如今人人喊打,不方便露面,需要孟府二管家出面才好进门,这就是他最大的用处。
待他终于转身去安排信使,马骋双手抱胸自言自语:“明明是贺兰勤出的馊主意,偏不叫我说出去。他在庆城人模狗样的骗人,我受这旅途颠簸之苦,真特么不公啊!”
便是真有不公,他也要忍,因为这都是有条件的。他又不傻。
孟宁早将鹰绰出宫的事透露给何来,于是何来装模作样又找了几天,最终无奈偃旗息鼓。大公主“搞事情”的消息传到宫外,传输过程中难免出现偏差,到后来所有留心宫中动静的贵妇都以为,是因为两位妹妹要嫁人,她心中不忿,借走失宫女发作罢了。
冯若云闹着母亲进宫向两位公主的母妃道喜,她则急忙跑来何来这里打算劝解一番。不巧遇上何来正在发脾气,还没进宫门就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吼声。冯若云一缩脖子,事实比传言更劲爆,没想到啊没想到。
因为冯若云是何来唯一的闺蜜,已经获准不需通报直接请进门。她得以跟在脸红到耳根的宫女身后听了一路……
“什么破兵书,是给人看的吗,当兵的哪个不是大老粗,这么文绉绉的之乎者也不怕被将军们撕了烧了温酒吗!”
“还有这什么什么论,哪位皇帝是这么治国的?没有一个照着做的,这不是废话吗,还拿来给人读什么!”
……
何来想着鹰绰对她寄予的厚望,觉得自己水平略差了那么一点,这几日无人指导她练功,便叫人找了些经典来读,学习学习,为以后的“辅政”之路打基础。但就像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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