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时候高季昌面对吴军大兵压境,没有急着投降,而是选择坚守城池等待时局变化。
一开始他还只打算观望一个半月时间,若是一个月后战局没有什么大变的话,他就会尽早投降吴国;结果一个半月之后,战局的确有了变化:晋军放弃德胜南城,让梁军得以集中兵力南下与吴军交战。
那时候吴国三路大军分布在三个方向,单独一路大军的实力还比不上南下的梁军,所以那时高季昌似乎看到了转机,决定将观望的时间继续延长,这一延长就到了如今。
谁知道梁国如此不中用,黄河沿线十多万大军交给段凝,这几个月时间下来不但没有取得丝毫进展,反而折损不少将士;如今吴国大举反攻,连十天时间都不到梁军就已经彻底败了。
不仅是梁军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晋军的表现同样出乎他的意料。
区区一个镇州,晋军居然攻打了这么久都没有将其拿下,渡河进入中原的时间更是遥遥无期。
不是说晋军精锐天下无敌吗?不是说晋王威名足以震慑四方吗?为何连一个镇州都打得这么艰难?
高季昌心中愤恨,不过此时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富贵。
若说之前的他还存着一丝野心,不愿就此投降吴国,想要趁乱建立一方势力的话,那现在的他即便以刘皇叔的经历来自勉,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仅没机会趁乱取利,而且因为他之前的迟疑不决,现在的他即便投降吴国只怕也难以保住富贵,甚至连性命都难以得到保障。
毕竟他过去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忌讳,当初担任荆南节度使时的经历就不说了,朱友贞发动兵变时他参与其中,还有这几个月的迟疑和观望同样会给吴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像他这样的乱世枭雄,杨渥就算嘴上不说,心中只怕也会时刻防备着。
作为一方节帅,长期独领一方的枭雄,高季昌深知若是哪个人被他的君王时刻防备着,那么此人掉脑袋的日子就不远了。
所以现在高季昌要想的不是如何保住富贵荣华,更不是如何趁乱取利,而是应该怎样保住自己的脑袋以及全家人的性命。
在他身前,梁震和倪可福这俩位心腹同样皱眉沉思,在为将来而筹谋。
他们同样知道高季昌面临的困境,知道现在必须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不能继续迟疑了。
倪可福低声建议道:“节帅,梁先生,若是咱们立即起兵,与城外的吴军联手,内外夹击,将陆思铎完全消灭,以此功劳能否得到吴王的欢心?”
“不行,这样只怕会适得其反!”梁震听了当即摇头。
“吴王的性子老夫仔细研究过,他看上去心胸广阔,宽宏大量,能够容人,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方没什么野心的基础上的;实际上此人的猜疑之心非常重,不比在当年曹操之下。”
“比如当初吴国枢密使朱瑾,此人当初作为泰宁军节度使,曾经与朱温争夺中原,历经十年战争才最终失败。”
“此人为了自己的权势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当初为了得到泰宁节度使之位,假意要娶前节度使齐克让之女,却趁着婚礼的时机发动兵变驱逐齐克让,自立为泰宁节度使。”
“后来朱瑾兵败,朱温将其兄长朱瑄抓住,让朱瑄前来劝降;但朱瑾不但不投降,反而为了稳固军心,亲自将朱瑄杀死。”
“这样一个为了自己的权势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虽然在投靠淮南之后屡立战功,深受吴国武忠王的信任,却引来了当今吴王的猜疑。”
“所以自从当今吴王掌握大权之后,朱瑾始终未能掌过兵权;虽然看上去每次征战吴王都会将其带在身边参谋军机,但这何尝不是一种防备呢?”
“后来李神福病逝,按理说应该由枢密副使朱瑾接任为枢密使,但吴王最终却选择提拔李承嗣接任。这些都足以说明吴王对此人的防备。”梁震详细的介绍着。
高季昌听了连连点头,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让本帅向朱瑾学?”
“不错,朱瑾这人极为聪明,他知道自己深受吴王忌惮,不过他没有急着表现自己,更没有因此就惊慌失措,而是用自己的表现来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在吴王心中的印象。”
“自吴王接位以来,朱瑾始终保持中立,不结党,不专权,更不去触碰军权,对于吴王交代的任务则一丝不苟将其完成,丝毫不逾越自己本分。所以十多年时间下来,最终得到吴王的认可,如今官居吴国枢密使,成为吴国朝中显贵。”
“所以节帅若想保住富贵,就必须向朱瑾学习,从现在开始就要安守本分。”
“那陆思铎固然是吴国的敌人,但于节帅而言,他却是领兵来救援节帅,这对节帅是一种恩义;若是节帅为了保住自己的富贵,却暗中与吴国联手,将陆思铎给害了,只怕吴王得知后,即便表面上会夸赞节帅,但心中只怕更加不喜。”梁震劝道。
“前辈说的不错,如此不择手段之人,有些枭雄或许会喜欢见到,但吴王肯定不会高兴。”高季昌有些后怕的舒了口气。
刚才若不是梁震劝说,只怕他就要听从倪可福的建议向陆思铎动手了。
的确,吴王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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