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画被呈上来,刘皇后只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先是楚缦的画,楚缦画的也是荷花,不过不像是陶思敏那种选择一两朵画的小巧,而是用写意手法画出了太液池整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气势,于女子来说着实少见,难怪容妃也多加赞赏。
凭良心说,这确实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
再看楚画梁的字——嗯,不丑,至少比皇后原本想象中的不学无术好了太多,看得出是下过苦工的。然而,也仅仅如此而已。
不错,甚至称得上优秀,但不拔尖,至少比不上楚缦的画。
然而,问题就在字的内容上。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丽嫔却毫不在意地念了出来,一脸地赞叹,“这句子真好!娘娘,臣妾虽不会写诗作赋,但也能体会一二。”
刘皇后愣神过后,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词句读来,饰美之意溢于言表,说是赏荷,分明是在夸人!楚画梁夸赞皇后,作为评判的容妃又岂敢说不好。
字不好?还是皇后不好?一向谨慎的容妃怎么会做这种事,何况……容妃因为自家外甥的缘故,心里本就是偏向楚画梁的。
当然,被人夸了,刘皇后肯定不是生气,然而……楚绘,这死丫头如此明目张胆,就不会脸红一下的吗!居然还理直气壮!
“娘娘以为如何?”容妃问道。
“即使如此,便赏楚家两位小姐各黄金十两,其他三位姑娘五两吧。”刘皇后道。
“娘娘英明。”容妃松了口气。
要是能这样过去,也算是对得住外甥的嘱托了。
然而,却是有人不愿意息事宁人。
“皇后娘娘,小女不服!”陶思敏昂然道,“楚二小姐的画名扬京城,输给她,小女服气,可幽兰郡主的字,何处比小女更胜一筹了?”
“……”顿时,满座寂静。
宴席中的贵女,有些是真看不明白却事不关己不愿多言,有些是明白了之后,不管对楚画梁的行为是不耻还是佩服,同样不会多说。可陶思敏,说她聪明吧,她是真不懂自己为什么输了,可要说她笨,她还知道把楚缦拉做同盟。
“郡主怎么说?”刘皇后偏了偏头,有些恶意地把皮球踢了过去。
“启禀娘娘,又不是考科举,游戏而已,何必这般当真。”楚画梁笑吟吟地道,“娘娘若是觉得书画有些无趣了,臣女不如表演些不一样的,让娘娘开心一下?”
“哦?你要表演什么?”刘皇后没介意她的转换话题,很有兴趣地问道。
“请陶小姐帮个忙,配合一下。”楚画梁转头道。
“我……”
“甚好,本宫就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看的。”刘皇后打断了陶思敏未出口的话。
虽然楚绘也讨厌,但比起来,太子岳家的陶家显然更碍眼,她不介意帮楚绘一把。
楚画梁早就料到了皇后的反应,转身对摇光吩咐了几句。
“是,小姐。”摇光同情地看了还茫然不觉的陶思敏一眼,去准备东西了。
很快的,乐师就位,又有两个宫女过来,左首一人提了一篮子新摘的荷花。
荷花都被去掉了茎,只余下碗口大的花朵,还带着露珠,嫣红粉白,娇艳欲滴。
右首的宫女则端了一个红木托盘,垫了大红色的丝绒,走进了才发现,上面放了几十根明晃晃的银针,比普通的绣花针粗长些,像是女红上人用来缝制被褥的那种针。
“这是做什么?”刘皇后惊讶道。
“有荷花岂能无美人?”楚画梁说着,一抬手,乐师一动,琴弦下流出一首欢乐的曲调,《酒狂》。
“我要做什么?”赶鸭子上架的陶思敏看了一眼乐师,没好气道。
既然皇后已经开了口,她再不愿意也只能配合,可楚绘那贱人根本没告诉她要配合什么啊!
“陶小姐只要站着别动就好。”楚画梁左手拈起一朵淡粉色的荷花,右手取了一根针,慢悠悠地道,“千万,别动。”
“啊?”陶思敏一头雾水。
站着别动?那算什么配合?
楚画梁一笑,手里的荷花就向着陶思敏扔过去。
陶思敏一愣,还没想好要不要伸手去接,却见那荷花半途突然加快了速度,“噗”的一下砸到她发髻上。
“你干什么!”陶思敏气得满脸涨红。就算是花,可这样砸到头上也是当众侮辱!
“陶小姐,别动啊。”楚画梁慢条斯理地拿起第二朵花,又去取针。
针?陶思敏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发。
荷花端端正正地插在发髻边上,仿佛本来就是她的佩饰似的,而用来固定的——旁边的人都看得明白,是一根银针穿透了花心,插入发中,还留了一截在外头。
“嗤!”就在这时,第二朵花钉入了衣袖。
“啊!”在衣袖上,陶思敏一眼就看到了那枚穿透她两层衣袖的银针,距离她手腕的肌肤不到半寸,再胆大的姑娘也不禁吓得一声惊叫。
“都说了,千、万、别动啊。不然本郡主不小心扎到你怎么办。”随着楚画梁的声音,两朵白荷一左一右插在她腰间。
这回的银针是插进她腰带的绣花里固定的,可见眼力准头,只要差之毫厘,不是掉在地上,就是戳中人了。
“啊~~~~”陶思敏这回简直是惨叫了,幸好管弦之声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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