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蓝霁华来说,这是漫长又短暂的两天,明知道打不过,他不做无畏的牺牲,两天的时间,他想的不是抵抗,而是保存实力,没有人愿意被灭国,只要留下希望,南原就不会灭。
时间有限,蓝霁华只能挑最重要的东西让龙三刀和康岩龙带走,除了南原皇室的几位年幼宗亲,还有代代相传的重要文献,一些优良农作物种子,珍贵的制药秘方,矿资源分布图,水利要塞图……以及南原的精兵和良马。
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却是南原的精髓,拿着那些东西,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是可以安稳活下去的,如果能打破那个诅咒,人口慢慢繁衍起来,南原复国也指日可待。
安排好一切,蓝霁华悠闲的坐在殿上雕小木头人,尉迟不易笑话他,“东越兵转眼就到了,陛下还有闲心雕这个。”
蓝霁华把手里的半成品给她看,“朕每年都给你雕一个木头人,今天也不想落下。”
尉迟不易眨了眨眼睛,把泛起了雾气压下去,接过来认真打量,“陛下的手艺真不赖,雕得比真人还好看。”
蓝霁华笑起来,“你这张嘴啊,真跟抹了蜜似的,朕定要好好雕,不负你如此赞誉。”
夫妻正说笑着,一个侍从慌里慌张的跑进来,“陛下,娘娘,东越军来,来了……”蓝霁华喝斥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我料他墨容麟做不出屠城的事。”
侍从被喝得头一垂,脸色发红。
尉迟不易问,“东越兵到哪了?”
“到城外了。”
又一个侍从跑进来,“陛下,东越太子让人带话来,让陛下到城门口去迎接。”
蓝霁华扯着嘴角笑了笑,“朕的外甥来了,朕当然要去迎他。”
他看了一眼尉迟不易,后者笑着朝他伸出手来。
蓝霁华牵住她,朗声道,“备马车,朕要出城迎外甥。”
能够在城外解决,不骚扰城里的百姓,那是最好不过的。
马车从宫门驶出,平素热烈的街道今日冷冷清清,一个行人都没有,家家都是关门闭户,几万东越军一路行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百姓们早已经得了信,蓝霁华虽然没有出宫,也知道大凡有点能耐的富户,早就拖家带口的跑了。
朝中官员自己不能走,也安排家小出去避一避,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能避一时避一时,这是最寻常的想法。
外头一冷清,马蹄声显得格外清晰,马车夫驾着车,不紧不慢,平平稳稳的走着,出宫的时侯,侍从们跪了一地,要跟着出来,蓝霁华没让,到了这个时侯,真的什么都看开了,他这一生,荣华富贵享过,至高无上的皇权拥有过,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把尉迟不易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别的不重要,到这一刻,心爱的女人陪在身边,他无畏无惧,也无遗憾。
到了城门,马车停下了,有人上前撩起帘子,蓝霁华跳下来,看到守城的士兵站成一排,凛着脸,尽量在他这个皇上面前表现得视死如归,眼里却掩不住一丝惶然,蓝霁华心里有些黯然,也不是真没有遗憾,唯一对不住的是他的子民。
正要转身接尉迟不易,她却自己跳了下来,轻盈利落的劲儿,一点也不象是要去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也没跟蓝霁华商量,落了地,手一挥,“开门。”
众士兵看着蓝霁华,蓝霁华温和的笑,“皇后的话就是朕的话,开门吧。”
几个士兵上前取下重重的木方子,城门徐徐打开,外头却并不见东越大军,只有一行数十人立在那里,当中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身着月牙白的袍子,头戴紫冠,五官长得极标致,眉目却冷清,他明明立在人群当中,却显得与周边的人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微微昂着头,气度尊贵,有种天生的王者风范。
蓝霁华这厢打量着墨容麟,那厢墨容麟也在打量他。
不过短短的凝视,他已经揖手行礼,“外甥见过舅舅。”
这倒令蓝霁华有点意外,看来东越太子是打算先礼后兵啊。
他笑眯眯的道,“这么大老远的来,怎么也不先捎个信,舅舅好去城外十里亭迎你。”
“哪敢劳舅舅的驾,”墨容麟笑着说,“让母后知道了,得数落外甥目无尊长了。”
他目光一转,落在尉迟不易身上,“这位定是舅母了。”
又拱手行礼,“给舅母问好。”
尉迟不易暗道,嚯,东越太子礼数还挺周全。
她是东越人氏,虽然如今贵为南原皇后,根上还连着,也不敢受他的礼,虚虚避了一下,笑着道,“昨日你舅舅还与我说起太子殿下,没想到今日就见着了。”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明面上却还得客客气气,相互打着马虎眼。
墨容麟微微一笑“外甥来得匆忙,也没提前打招呼,请舅舅舅母见谅,还劳烦舅舅舅母到城门口来接,外甥真是过意不去。”
蓝霁华到这会,也没摸清墨容麟的意图,把他们夫妻叫到城门,只是一味的寒喧说客套话,正事半句不提,没见着东越大军,他也不好发问,便试探着问,“外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还请随舅舅回宫好生歇息一番。”
墨容麟抱拳拱手,“有劳舅舅。”
往边上微微递了个眼色,那些象旗杆子似的杵在地上的随从立刻动了起来,整合队伍准备开拔。
蓝霁华注意到队伍里有两辆马车,前面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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