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气温越低,景色越肃条,却丝毫没有影响白千帆的心情,对她来说,没有比走出那座金砌玉堆的禁宫更让人高兴的事了,庄严巍峨的宫殿一成不变,看都看腻了,出门进门都是唯唯诺诺的宫女太监,实在没意思。
这一路走来,尽管景色没有宫里的好,但天大地大,呼吸里都是自由的味道,岂不快哉!天气一冷,皇帝就不让她穿软甲了,弄了一身灰布袄子让她穿,免得衣裳太沉,她走不动道。
整支队伍里,只有白千帆一个人没有穿盔甲,一身灰布袄子很是打眼。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都以为她是皇帝身边的随从,老见她跟在皇帝身边,皇帝到哪,她到哪,几乎形影不离,连晚上都歇在皇帝的营账里,加上她长得秀气,个子娇小,有人便猜她是服侍皇帝的近身太监,那么多太监,只带了她一个人出来,可见不一般,绝对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杨柱子抱着一捆柴扔在火堆旁,听到几个士兵在说话:“瞧,小公公在烤野鸡,一准是给皇上烤的。”
“瞧他的样子还蛮熟练的,宫里的小公公还懂这个?”
杨柱子顺着大伙的目光看过去,嗨了一声,“那可不是什么小公公,我认得他,他叫钱凡,是贾大人的同门呢,功夫不错,大概被挑去做皇上的侍卫了。”
有人不认同,“皇上的侍卫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听说是宁大人亲自调教的,要知根知底忠诚不二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往皇上身边安插人?”
“说是贾大人的同门,兴许之前是认得的,”杨柱子说,“而且他功夫好,是特招进来的。”
“皇上带着好几个侍卫呢,没一个像他那样的,再说了,为何每天晚上睡在皇上营账的都是他,就算是守夜,总该轮着来吧,我还是觉得他象小公公。”
“钱兄弟绝对不是小公公,”杨柱子把胸脯子拍得啪啪响,“敢不敢打赌?”
行军枯燥,没有什么消遣,一听打赌,大伙都来了兴趣,叫嚷着,“赌就赌!”
赌注不大,就两个大子,不过是图个好玩。
第二天中午,白千帆拿着一把青草喂马,杨柱子悄悄从她背后绕过来,伸手拍她的肩,想吓她一跳,结果手还没碰到白千帆,一把雪亮的剑“刷”的横在他脖子上,“大胆!”
杨柱子吓得脸都白了,举着手不知所措,白千帆也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杨柱子,倒是很惊喜,“是杨哥啊。”
跟着杨柱子过来看热闹的也吓了一跳,躲在一旁的树后不敢吭声。
白千帆对侍卫摆摆手:“快把剑收起来,别吓着人家。”
侍卫收回剑,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杨柱子。
杨柱子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认得那是皇帝的侍卫,可这个侍卫拿钱凡当主子一样保护是怎么回事?
白千帆说,“你退下去,我和杨哥说会话。”
侍卫犹豫了一下,“钱副参将,这……恐怕不太好吧,皇上……”皇上是醋王,知道了会扒他的皮呀。
“往后退几步就成,你杵在这里,人家都不敢说话了。”
白千帆说,“我又不是犯人,难不成连同人说话都不许么?”
侍卫行了个礼,往后退了四五步,戒备的看着杨柱子。
见那侍卫走开了些,杨柱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提脚迈步,正要过去同白千帆说话,余光瞟到侍卫的手在摸剑,他立刻顿住步子,不敢往前了,再一看,侍卫的手虽然按着剑,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缓缓又退回来一步,侍卫的手从剑上垂下去了,他便知道自己不能离钱凡太近,可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钱兄弟,”他堆着笑脸问,“刚才那人叫你钱副参将,几日不见,你升官了啊?”
白千帆谦虚的摆摆手,“升了个小官,不值一提。”
杨柱子忙道,“副参将可不小,而且在行军路上升官的可不多见,钱副参将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皇上这么看重你。”
白千帆呵呵呵,“也没什么,我就陪着皇上逗个闷子……”话没说话,侍卫上来传话,“钱副参将,皇上传您过去呢。”
白千帆抬头一看,皇帝站在远处,冷着脸往这边看,她叹了一口气,对杨柱子摆摆手,“我得走了,得空再聊。”
杨柱子目送她离去,不小心和皇帝对上了眼,后者冰冷的眼神让他后背凉嗖嗖的冒寒气,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头一低,不敢动了。
看到皇帝和白千帆进了营账,躲在树后看热闹的那几个立刻把杨柱子围了起来,“快说说,倒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钱兄弟是皇上的侍卫么,怎么还有侍卫保护他?”
杨柱子说,“钱兄弟可不是侍卫,人家如今是副参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呢。”
“不是小公公?”
“当然不是,”杨柱子朝他们伸手,“认赌服输,赶紧的,拿钱来。”
输了的人有些沮丧,但也不会赖账,掏出两个大子放在杨柱子的手心里。
杨柱子把手里的大子数了数,咧着嘴笑,“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以后千万别再说什么小公公,要是让上头听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有人很困惑,“副参将上头还有参将,还有副将曹将军呢,怎么单单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呢?”
“这不知道?”
说话的人压低声音,挤眉弄眼,“你们没发现么,当官的里头,就属钱副参将长得俊,京城里的贵人都好养个小倌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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