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们的儿郎。”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认出自家儿孙的人家喜出望外,众人纷纷迎上前去,唯独张连翘仍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来骑速度极快,没等档在外面的豪奴有所动作,便风一般地冲散开,当先的年青将主挺拔的身躯撑起一身精良的甲胄,红缨飞扬的铁盔下是一张饱含风尘的面容,细细的短须布满整个下颌,只有剑眉下的一双眼睛凌厉如电,让人不敢对视。
“你们是哪里来的......”
为首的豪奴喝声还未出口,身躯直直地飞起,哼也没哼地倒在泥地里。
“吁!”
刘稷策马冲到女子的面前,双手用力勒住笼头,口中轻嘬了一声,稳稳地停下。
他甩蹬落马,伸出手抚着女子脸上的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怪异。
“真他娘奇了,居然有人敢欺负你,难不成老子的名头还不够响亮?”
“唔。”
张连翘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可怜女子身高将近一米九,虽然这大半年来他坚持不懈地锻炼、死命地摄入营养,依然无法比肩女子的身高,居然要垫起脚尖才能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更要命的在于,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这么死命地赶路,就是指望找到自己的女人好生睡上一觉,没曾想这也能出变故,女子哭了几声,突然“啊”得一声跳起来,挣脱他的怀抱,跑到不远处蹲下身,大声地叫唤。
“阿伯,阿伯,你醒醒啊。”
刘稷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个男子,双目紧闭人事不醒,面上尽是伤痕。
为了赶时间,这一趟他只带了乾坑戍的弟兄,除去死在长安城里的,还有八十人左右,由另一个戍副许光景带领,后者上前看了一眼,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那是老张的亲弟,怕是不成了。”
“咱们的医士还在后头,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你找两个人抬去县里,看看有没有人可医。”
许光景看到了他眼中的火花,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自去寻了两个军士,抬起张无砀放到马背上,牵着朝外走去。
“哪些人动的手,你还记得么?”
张连翘连连点头,指着被他的手下围住的一干豪奴:“那一个,那一个,还有一个。”
她回过头,被马撞飞的男子还躺在地上,哀哀地叫个不停。
“拉起来。”刘稷又朝那群豪奴一指:“拿下他们。”
“属下来。”
陈金的娘就是为张连翘说话的那个妇人,老娘被人打,他早就按摁不住了,好容易听到刘稷发话,马上放开老娘,“唰”得将腰间的横刀拔出来,妇人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儿子的手臂。
“使不得,使不得,那是州中上官人家的郎君,咱们惹不起。”
“娘,放心吧,长安城里不好说,出了碛外,咱们惹不起的人,真没有。”
见识过那么多事,连不可一世的郡王说杀就杀了,乾坑戍这些弟兄哪会害怕一个边州的什么上官,何况亲人受难在前,一听马上跟在他身后,上前就要拿人。
“你们敢!”
药成栋见他气势汹汹地逼上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心里又惊又怕,面上却是一付色厉内荏的模样,那些豪奴们哪曾见识过这般景像,一时间俱是懵了,听到他的话,又生出了几分勇气。
“知道咱们是什么人吗?”
“你们是哪路营头,敢到西州来撒野?你......你做什么,啊!”
陈金扯住一个豪奴的手臂,生生将他拽下马来,摔得眼冒金星,刚把眼睁开,就看到一张狞笑的面孔在眼前晃悠。
“咱们是什么人,你们不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老子不必知道。”
就这样,马上的豪奴一个接一个地被军士们拽下来,横七竖八地摔成一片,最后轮到药成栋时,好几双手同时扯住了他的身体,疼得呲牙咧嘴。
“放肆,哎呦,你们这些狗才,让我爹知道了,一个个活剐了你们,哎呦,好痛。”
“啪”
不知道哪个放了手,他一下子失去平衡从马上摔下来,整了个狗啃泥,药成栋挣扎着想要从泥地里爬起来,不料被人一脚踩住头,怎么也动弹不得,随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一个很年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爹是李刚?”
“李刚是谁?”
“那你爹是李隆基?”
“李隆基又是谁?”
“操,李隆基都不认识?”
刘稷一把扯掉他的金冠,抓住头发往前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药成栋不寒而栗。
“他就是当今天子,就算你爹是李隆基,老子也照宰不误,都是九年义务制,谁tm给你的勇气,敢动老子的女人,梁静茹么?”
刘稷将他拖到田地中间,一脚踩到地下,指着被张连翘指出来的三个豪奴。
“拖出来,他们是怎么动的手,你们就怎么干,开始吧。”
“得令。”
陈金依言将那三人拖出来,几个军士分别按住他们的手脚,他首先走到为首的那人面前,将横刀插在地里,提起钵盂般大小的拳头,照着膝盖一拳砸下去,“咔嚓”。
“啊!”
那人本就被马儿撞得几近晕厥,这一拳反而让他清醒过来,扯着嗓子惨嚎了一声,隔着四、步远的刘稷一听就知道,这货只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拳是替我娘打的。”
“这一拳是替张叔打的。”
“这一拳是替翘姐儿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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