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达扶老父亲躺床上,躺好给那些淤青的地方抹药膏,抹完又给老人量血压,量完接着给按摩左手。
老爷子那左手,是上次被弟弟气进医院留下的后遗症,到现在也没好利索。有时候是不好使,拿不住东西,有时候是哆嗦起来自己都意识不到。
江源达一边给按摩,一边张嘴刚要叮嘱几句,老爷子就把手给抽回来了,指着电视紧忙道:“你快回屋吧,该干啥干啥,我得看包青天,一集挨一集,落下接不上溜。”
“那这药给你放床头了,台灯晚上起夜的时候开着点儿,说一百回了您都不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弄得男男她妈就怕您撞到哪,天天把廊灯点的灯火通明,恨不得厕所灯也不关。”
“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
看到江源达关房门出去了,江老爷子长舒了口气。
大儿子现在哪都好,可孝顺了,就一点,磨叽。
而且自从孙女开学报到了,大儿子从首都回来后,毛病就更明显了,在公司管那些人还不过瘾,回家也像找茬似的,逮住个事,看不顺眼就不停的说。
江源达离开老爷子卧室,又推开书房门。
“几点了,还玩!”
“大爷,”江浩手忙脚乱关电脑,他现在见大伯比见发试卷的老师还紧张。
“你洗脸洗脚了吗?”
“洗了。”
“我告诉你啊,给我洗干净的,你大娘一天管你吃管你喝送你上学,那床单总弄脏,再给你洗,她不用忙别的了。”
江浩无奈了都:“我不是说了嘛,我洗了,真洗啦。”
江源达抿了抿唇,憋回想要继续说的话:“睡觉!”
苏玉芹全程听个差不离儿。
她坐在梳妆台前,问丈夫:“我瞅你好像闹心,磨叨完爹,又去惹浩浩,你怎么了?”
“这一天天的,咱家就不招消停。源芳就像没长手脚似的,没事儿就来蹭饭,一带带一大家子。她刚生的那小儿子,吃饭的时候哭的我脑仁疼,自己一点不自觉,还在那训小星星又打听丽丽的,哪是吃饭,就听她一个人坐那叭叭的说了。”
苏玉芹无语。那是你妹妹啊?亲妹妹你也嫌烦?
“你当人家多愿意来咱家蹭饭,那是因为爹现在跟咱一起过,人家没事来看看爹,你咋那么多事?”
“我还事多?我够憨厚的了。”
江源达不敢相信妻子和他不是一伙的,居然这么说他。
“我一天又养老又养小,老的老的出个门都能让三轮子剐蹭,你说我操不操心?我现在想抬腿出去溜达溜达,都不能说走就走。
小的小的,从学费到衣食住行,都是我管。
源景的儿子,快赶上咱家的啦,往咱这一扔,他现在婚也离了,在妹夫那月月有工资和提成,总该有个说法吧?
他可倒好,人家多潇洒,别说儿子忘后脑勺,离这么近,一个市里住着,也不常来看爹,咱也不知道他一天瞎忙啥!”
“行了行了,越说越来劲,常来你又得烦人家来蹭饭。”
苏玉芹想了想江源达刚才抱怨的那些话,其中有一句是想出去溜达溜达,想抬腿就走。
“我就纳闷了,咱才旅游完回来,玩了大半个暑假,你还想去哪啊?你别以为咱家有钱就不用奋斗,那不成了坐吃山空了?你好意思花一分管闺女要一分?我看你是和任哥前段日子学的,他犯完病又轮到你,一个个都是钱多烧包。”
“任哥要去京都溜达了,他可比我自在。”
啊,苏玉芹恍然大悟。
兜了一大圈子,四处找茬耍性子,原来这是想跟着去。可是还不放心家里这一摊子都让她担着,又不好意思才回来又去,有点找不到借口。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你就那么想你闺女啊?”
江源达套睡衣的动作一顿:“谁想她了!”
“江源达,你这样不行啊,孩子哪有不离开咱们的?我一个当妈的,也没像你这么惦记啊?再说以后得念四年大学呢,这军训还没完,才哪到哪,你就这么作。”
“得得得,你别磨叽了,我都说了,跟闺女无关,我是惦记任哥出门没个伴儿。”说完,江源达盖被子翻身,给苏玉芹后背看。
苏玉芹挑挑眉,像是接受了这借口,没吱声。
她也换上了睡衣,顺便瞟眼墙上的时钟,小小声自言自语嘀咕着:“也不知道我闺女,今晚能不能给我来电话,这个时间该训练完了,那面儿快熄灯睡觉了,这都两天了,没消息,看来孩子是真不方便,要不然我就……”
江源达嗖的转回头:“那你也别关机,”发现妻子笑呵呵的瞟他,干脆坐起身子,拧紧两眉气哼哼抱怨道:
“什么破学校,还不让用手机,又不打仗,瞎军训啥?给拉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晒却黑,还吃不饱喝不饱。”
苏玉芹纠正:“你姑娘上次电话里说了,她吃得饱,早上拳头大的包子,她造了八个,八个啊。一桌吃饭的人里,还有个姑娘家一顿吃十五个的,人家学校也没要钱,咋能是破学校?”
“那还规定二十分钟就得吃完,噎也噎死了。”
“人家孩子都没事,你孩子就能噎死?人训练基地一顿五六盆菜,早上有粥有鸡蛋,中午水果大西瓜。”
“听听,大西瓜稀烂贱,也不换换样。菜还论盆装,指定跟撵猪吃饭一个样。一个宿舍十二个人,啥都不让带,屋里就让放水盆小马扎,洗手间蹲位没有门,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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