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向弯下腰,将脚下雪白异兽抱起,那小兽睡意朦胧,将尾巴轻轻缠于他手臂,毛绒绒头颅在他怀中蹭了一蹭,旋即满足打个轻鼾,复又睡去。
“小子不过初临神州,哪里会有什么参天之术!只不过是缘法所向,须去神州人间万里,引红尘炼性,烟火灼身罢了!武道修行之事,却是不急的!”
帝僵不满瞪了灵犀一眼,接口道:
“我们这建木也算自成一国咧!你瞧那山下,也是有买有卖,集市之场,热闹得很!”
天向长眸低转,声音柔和,道:
“虽是这样说,可妖族毕竟心性单纯,少了太多诡计阴谋。这建木方圆也不过百里,与那亿万神州相比,何其微小!托生此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不悔生来一场!”
灵犀轻捋长须,白衣如雪,仙风道骨,长叹一声,心中有些释怀,他慨然起身,短踱其步,道:
“既天向心中已有定数,那老头也就不须再纠缠不清。神州大界,其广无垠,朝昆仑,暮沧海,可谓逍遥无边。“
“奈何我族势微,当年被逼定下龟缩誓言,灵神之上,等闲不可入世。灵神之下,虽有自由,可神州处处何等残酷,妖族更为人族所恶,修为不够时,动辄便有生死之祸。若非如此,我等何苦要守着一山,煎熬千年之久!”
灵犀所言,便是妖族这许多年来的真切境况,建木虽好,终是困居之所,乃是神州诸多大能,为妖族设下的一处樊篱。
元丈帝僵两人都是有些黯然,前者嘟囔着道:
“倒也不是我等四人手段不行,奈何敌人实在众多,常言说得好,两拳难抵四手。只能算我们倒霉罢!”
帝僵则道:
“本就是我等手段不行,若是修为真通天时,抬手投足间,便可灭去那众鸟货!何需认怂示弱!撇去咱俩不说,灵犀老头和青云子两人,会的门道是多,可打起架来有个屁用,否则当年我们也不会一战而败!”
灵犀上人一番感慨,心中正回味往事,听到帝僵埋怨自己,雪白长眉一挑,就要发火。转念思及天向在侧,只得忍耐住,挑眼道:
“我二人无用?你倒豪勇,自个儿去同青岳剑主、长风散人捉战,被人抽空子斩成两截,魂魄都几乎被那长风老贼拍散,却是谁以青莲神藕为你煅躯,又是哪个瞎眼的,耗费神念用灵犀妙术为你凝魂?”
帝僵闻言顿觉讪讪,大手摸下脑勺,嘿笑两声,闭上了嘴巴,转头去看青铜灯上的火苗,目不转睛,定定而视。
元丈本来猴蹲着,眼珠子乌溜溜乱转,听到灵犀扯起那不堪往事,深怕牵连自己,慌忙朝灵犀上人连连摆手,挺直了身子,猴样的瘦脸上肃穆端庄。
一旁天向对三妖王所言所谈听得真切,当下只觉这几个妖王,虽则都是妖族之首,但这赤诚可爱之处,实在繁多。
“小子既然已有名姓,便算此身已全于神州世间,自此与诸般生灵,都无二致。说来我与妖族之间,可谓缘法深重,虽不知未来如何,但几位妖王言行如赤子,天向只觉万分亲近,若日后有托,必当不负。”
天向身着白衣,容颜俊秀,一言一语,都有出尘风姿,在三位妖王眼中,比那无数自命为仙的修士,都要更像是真仙人!
天向一言既毕,正自来回踱步的灵犀上人,猛然站定身子,面容肃穆,竟是朝着他深揖一礼,久久不起。元丈帝僵也都收敛各自神情,站直身子,郑重其事,向天向一躬而礼。
却说青云子从黑木老妖手下,救得那犬妖并匡烈二人,探指搭脉,神念透体,一番仔细诊察,方发觉匡烈二人虽然精血大损,但丹田之内仍是满蕴灵犀神丹的药力,受他两人伤势激发,那丹药之力徐徐化为缕缕气血生机,流转二人周身血脉气海,想来不过半日功夫,就可补全他们损去的精血。
且他二人身体,短短数日之间,遭灵药之力两次浸润,血脉都坚固粗扩了不少,连带丹田气海,都已非先前那般狭仄模样。
这也是匡烈二人的一番造化。须知灵犀上人,采建木百样灵芝仙草,其中不少都是外界不存的奇物,以气血做火,灵犀为引,耗费百年光阴,方才炼出一炉百丸丹药,名之灵犀。
这灵犀丹中生机最浓,几可活死人肉白骨,端的是神异非凡。然而生机再浓,在妖族眼中,也只可算治伤救命之药,只因妖族修行之道,乃是因命而性,凡可化形称妖的,哪个不是ròu_tǐ非凡,生机勃然。若非身受重伤,生机低迷,这灵犀丹便是吃了十颗八颗下肚,也只能过腹而出,白白浪费。
而人族却是不同,天生寿数不过百哉,气血微弱几不可感,便是那修成无上大道的仙人之流,一刀斩去头颅,也只能呜呼哀哉。可妖族之中,断肢可生的十有八九,可去头复长者也非少数。
因此对人族而言,凡能长气血,增生机的灵药,皆属至宝,倒是被妖族视为无上奇珍的性灵之物,在人族修士看来,虽不嫌多,却也非珍之又重。正所谓:笨鸟先飞,大道三千,愚道亦可通天。
这灵犀丹虽好,却还有另一个奇异之处,那便是它生机浓郁可比涛浪,却药力内锁,一入口腹,便藏于丹田,若身体安康无恙时,半日功夫就会原样而出,生机药力,不留分毫。唯有受伤患病,方可催化灵丹,药力发散,补哺其身。伤之越重,药效愈好。
如此正对了匡烈二人的境况,药力发散之间,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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