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子苦笑不得,无奈说道:
“那丹药乃是灵犀妖王的宝贝,想来如今也剩不了多少,若没有根由,我哪里能够要来。再者你身属妖族,便是吃了也唯有疗伤之效,可我观你气血旺盛,生生不息,只是些许小伤,哪用得着吃什么丹药!”
青云子性子最是清淡,平素倒也算少言寡语,只是眼前这犬妖毕竟救了匡烈二人,有功于妖族上下,不便冷言相对,且他本人,对这犬妖也是颇为欣赏。
犬妖倒也干脆,一听丹药对自己修行无益,便不纠缠。只见他消去丈高妖身,重化为一魁梧大汉,拍地起身,略整理下身上衣衫,拂去尘土,朝青云子略一拱手,就要转身离去,意态从容,全无敬畏。
青云子眼含笑意,也不阻止,一直待犬妖蹒跚拐过街角,身形再不复见,方才收回目光。
“你们二人,也算走运!经此一遭,相必与我妖族之间缘法,已是牢不可破!至于是善缘又或孽缘,也只能留待日后评说!”
他袍袖轻拂,又有莲花凭空生灭,莲池灿灿,菏叶如幕。那莲花瓣蕾飞舞之间,躺卧地上的匡烈二人,连同青云子本身,都自街道之上消失不见。
正是:百年千年,都是一场尘缘。凭栏伫处,留待后人拍板仗言。
建木山中,文天向冥冥之间,心念所及,许下诺言。他此时不过方方尘慧初开,明性定神,脑中所有,都为书中所得。见诸妖王诚善,耳中听闻,也觉妖族坎坷,心中所想,便即言出,竟是恰恰应了那妖族,千年相传的神灵谶言。
大道原来虚空,灵犀既落,冥冥之中便有了定数。天向哪里会想到这等誓言牵连,竟会致使自己日后艰行如登天!
他温婉向言,见三妖王长揖不起,正自有些摸不清头脑时,耳边却朦朦胧胧,似是听到一声叹息,其音苍老,便如亘古留存,又有女子轻笑之声若有若无:
“你瞧,这可不就入了罄中么?”
天向诧然,待凝神分辨时,那叹息轻笑声却又消无踪影,好似不曾存在一般。他心中疑惑,踟蹰稍思,终是毫无头绪。
便在这时,大殿之中突起一阵清幽香风,无数或洁白或粉淡的青莲花瓣,现于天向眼前,凌空飞舞。待风过花淡,青云子一袭青衫,长身而立,意态潇洒,脚下躺着两人死生不知。
“这是?”
青云子方一现身,便被殿中情形惊住,然而他念头流转,须臾既已明了。洒然一笑,青衫衣袂翻飞,带动那些尚未消尽的莲花,幽香如醉,也朝天向一揖到底。
“青云子代妖族十万族人,谢尊上帮扶大恩!”
“诸位妖王这是作何?小子年幼浅薄,哪里经受得了这样大礼!”
天向神思既定,见眼前四妖王长揖而礼,顿时惶恐。
一旁灵犀上人奕奕然抬头,眉开眼笑,长眉抖动,笑言道:
“天向勿需妄自菲薄,便凭你说出帮扶二字,我等四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也都该行以大礼!若非我四个着实活得久了些,脸皮子又薄,便是焚香沐浴,纳头而拜,也是份内之举!”
一旁帝僵也抬头,一脸快活,哈哈笑道:
“若早知天向你有如此心意,我们四个老不死的,这几天哪用心里烦躁,胸中烦闷!灵犀老头这小心眼,唯恐你一旦离了建木,三五日便会把妖族忘得一干二净!实在是心思窄小可恶!”
元丈也道:
“天向你这名字好!老猴越瞧越觉得,你这人品相貌,哪里能是这神州之地该有的!天向你且放心去那人间玩耍,若是有人欺负你时,老猴便是破了那劳什子誓言,也定要跳出山外,杀他个血流成河!”
青云子长揖既毕,也温言笑道:
“原来尊上已有名姓,青云子此恭贺之。灵犀所言极是,便我四人共十万妖族齐头叩拜,也是应当。尊上今虽年幼,却安知他日云龙之逍遥!”
天向面有绯红,神态窘迫,向四妖王躬身回礼。
“妖王如此称呼,小子如何敢当,只叫一声天向也就是了!先前几日,倒非小子刻意冷漠大家,只是彼时心神尚是混沌,如同沉眠,便连自我之念,都是虚无。今日却不知因何所致,灵犀妖王方动口舌,刹那间如光耀神魂,我竟突兀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几日间所见所闻种种,便显心头。几位妖王都是澄澈淳善之辈,如同那圣人书所言,言行都可谓赤诚,或有纯真相,或有君子相。天向心中钦佩亲近,窥斑亦可知豹,四位妖王尚是如此,那十万妖族,又如何会是残暴血腥之辈!再听闻妖族过往之危,今日之困,便想着若有能力之时,无论如何,都应尽力帮协妖族才对!”
“然而我虽大梦初醒,但心神冥冥中,却只想要快些去往人间俗世,急切之,好像是干渴了许久,口舌生烟,却闻知唯有人间,方有那甘露琼浆可止饥渴,以致不得不往一般。这欲念强烈,小子直欲抵挡不得!实在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灵犀上人捋须笑道:
“世间种种,都是缘法纠缠。机缘到处,便可大梦初醒,缘法牵扯,总会身不得己。天向你也不用多想,随缘而行,便是大道。只是天向你却看岔了一点,我与青云子倒可称得赤诚君子,可这老猴同那老僵,都是性情暴虐,痴憨蠢愚之徒,何能当天向夸赞!”
青云子性子虽沉稳淡漠,但此时心中喜悦,也附和灵犀上人,调侃道:
“灵犀此言甚是,这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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