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大家只看了养鸡棚,没人注意放鸡饲料的地方。
这个鸡棚是当地有名的半自动养鸡场,饲料料也是按自己的配方做的。
这么冷的天,死鸡竟然已经开始发出酸臭气。
几个大胆的村民跟着小媳妇和小平头一起向去饲料间走去。
饲料机有个大翻斗,未经加工的谷物,骨头,等原料倒进去,出来就颗粒饲料。
大翻斗里有一半玉米粒,一个血糊糊的人形倒在玉米粒上。
小媳妇仗了有理,扑在小平头身上撕咬,只是那个人形看不出人,只是个形状,一个人拉开小媳妇,“你等会儿,这是不是你老头还不知道,你就急着吊丧?”
胆大的几个人找了粗长的棍子将血人儿挑了个个儿,这人没了脸皮和头发,跟本认不出是谁。
小媳妇哭不出来,外面并没有血迹,连屋里也只有淡淡的味儿。
就算没有侦破经验的人也猜得出人不是在这儿杀的,而是后来抛在这儿了。
更何况,这个身体还没结冰。
这种天,一桶水放在外面,一夜之间也都冻成冰块,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怎么会不结冰?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趁着柳树坡大火时将尸体扔在这个饲料机里。
“除了孙大爷可以确定下来,另两具尸体都是谁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三个人都被弄得认不出来?”——两具被烧成焦炭,一具没了所有的皮肤。
村子里失踪二人一尸,找到了三具尸体,数量是对得上。
大家把两具尸体搬到一起,一具尸体被盗,两个活人死不知谁,惊动了族长。
眼皮都松了的老族长颤巍巍走出来,认尸现场在孙大娘院子里。
那群年轻人心惊胆战,特别是两个女孩,圆眼睛女生吓得腿软得站不住,全场只有她和族长坐在椅子上。
乡亲们围在院子里,族长手臂的皮肤松驰长满褐色老年斑,看起来从有地球就活着,一直活到了现在那么老。
这么老还能当族长啊。
他张嘴说话时喷出一股腐朽的气味,那种气味还没有墓土好闻。
“这两具尸体,由孙壮家的...亲属,和失踪了同学的年轻人一起辨认,另外,我已经着人报了案。少平家的鸡也不能白死。这一年都白干了。”
他说话很慢,时不时停顿,但思绪还清楚。
少平红着眼圈,眼里汪着一泡泪,一肚子委屈,不过最好的处理也就这样了。
两边各自出人认尸,其实一点不难,只是初见尸体每个人都很惊讶,脑子里一片空白,静下来,孙壮媳妇很快就认出了孙壮。
他小拇指的指甲有一寸长,人皮虽然没了,可指甲还在。
孙壮娘脸色煞白却强忍站着没动。
还是少平和小琦妈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
众人散去,大院里放着三具尸体,那四个年轻人都默默淌泪,拿电话通知死者亲人来认领尸体。
太阳看不到了,村子里笼着一层淡淡的雾,什么看起来都影影绰绰。
少平没走,和孙壮妈叨着家常,说孙壮常去找他要鸡,吃了他几十只,昨天他太生气了才不给。
小媳妇抬起头哭着说,“都是乡亲,你这么心狠,看着我们俩口子饿死手都不伸。”
她话里有话指责孙壮娘。
孙壮娘淡淡地回了一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儿子就是这么个孬种,等警察来了,看他们怎么处罚,不过我不会为这两个人负一分钱的责任,少平,你别怪我心狠。”
小媳妇站起来,用杀人的目光猛盯老太太一阵子,转身跺着冻硬的地“咚咚”走开了。
小琦的妈妈叹了声,“姨,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大壮兄弟不在了,您一个人怎么办哪。”
我心里更好奇了,孙壮以前干什么事让他妈连他死了,也不接受儿媳妇,连儿子以前欠的帐也不替他还。
我捅了捅小琦,他与我心有灵犀,“奶奶,大壮叔叔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这样对他?”
孙大娘苦笑了一下,“瞧瞧,不知情的人都会怪我这个当娘的。”
孙壮是个啃老族,小学毕业就躺在家里,几天不吃不喝不起床,说死,也不去上学了。
初中生的年纪,毛还没扎齐,干活也出不了力,就天天跑着玩,两个大人太忙有时几天不回家,这孩子慢慢野了。
回家就是拿钱到县里去上网,那时网吧刚兴起来,一小时好几块,孙壮几乎住在里面。
不知整天浏览些什么,这么玩了三年。
十六岁时跟家人说要要洗心革面,想做点生意,孙壮他爹问他是啥生意,孙壮也说不来,指天发誓混出人样再回家。
要了三千块钱,消失一个月。
回来时瘦得像个竹棍,原来他入了传销,被人把钱骗光又关了好久,还好村里那时电话不好打,不然不知要坑多少人过去。
这点小挫折没有打击他做大事的雄心。
十七岁他说要去县里找工作,拿了点生活费再次离开家,在县里认识了现在的老婆,两人一起做一个项目,好上的。
这个项目叫“人才储备”,国家为储备销售精英人材,每人交了入会费就成为会员,开始做这个事业,发展人才,发展多少人可以升多少级。
在外面胡混了几个月,吃不上饭了才回到家,把那女孩子也带回家来。
从此在家吃吃睡睡,好容易过了十八岁,孙壮就和姑娘扯了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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