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呗,应该差不多了。”
几个人东张西望地离开了巷子。
范思语目光微沉,目视那几个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猜测洛家成是死了,还是被他们捉走了。
防盗网内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端着一个小脸盆出来,猛然看到挂在自家窗外的大姐姐,将他吓了一跳。
那边人还没走远,范思语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小男孩马上聪明地捂住了小嘴。
等到范思语离开过后,他才忽然扔下小脸盆,一边跑回屋子一边大叫道,“妈妈!我看到个会飞的大姐姐,她就是来救我们的天使吗?”
范思语紧随那几人来到了华东路的交易市场。
刚抵达时,范思语便被那一地的红色痕迹刺痛了眼睛。
虽早有准备,可看到如此大面积的沾染,以及市场门口堆积成小山状,足有一人高的骸骨。
不由得心神一颤,难以想象当时究竟发生了多大的战乱。
这个地方给人的视觉冲击太大了。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国际现代化都市的人,很难想象混乱肮脏的城市和满地尸骸的悲惨场景。
如果要描述得接地气一点,那大概就是某天早晨你起床的时候,突然看到家里满地的超过一万只蟑螂尸体的模样。
又或者你像平常一样去池塘钓鱼,却看到了整个池塘里的鱼都翻着白肚皮的场景吧。
当现实与记忆出现了巨大的反差,人们就会怀疑现实的真实性。
看到那样震撼的场景会毫不犹豫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场断电,部门们的不作为,导致了这样惊世骇俗的残酷社会。
很不真实,但它就是发生了。
就发生在每一个人的眼前。
范思语听到他们把洛家成丢到了一个叫什么下水道的地方,她小心地隐藏自己,悄悄在附近搜索,终于到了那个名为“下水道”的地方。
那是一个改造过的地下排水通道,表面只有四十公分宽,但是里面却足有一米宽两米深,原先不知是用来做什么,挖出来的坑槽。
由于近日连夜大到暴雨,下水道里的水流尤其湍急。
他们将覆盖在下水道表面的厚重的石板取开后,专门用作惩罚“不听话”小弟的牢笼。
将双手用绳索牢牢困住,投入湍急的沟渠中,水位刚好淹没住头顶,如果里面的人想要活命,就必须牢牢抓住绳索,防止被水淹没。
而这个下水道统共只有十来米的长度,在水流的末端用铁网拦住了去路。
如果有人趁打手们不注意割断了绳索试图逃生,救护被铁网拦住,此时水流末端守门的打手,就会拿大鱼叉往下乱扎。
在洛家成被丢进这个下水道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因此丧命了。
自此以后,就没人敢暗中割断绳索逃生了。
自古折磨人的惩罚手段,总是充满新意和创造力的。
“喂,醒醒啊,我快撑不住了!”
煤气罐的双脚抵在沟渠滑腻的墙壁上,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洛家成撑住,没让他滑进水里,以免被淹死了。
煤气罐破口大骂了一句,“还以为遇到了贵人,结果是个衰神!”
沟渠之中包括洛家成在内的一共有四个人,煤气罐一个,还有另外两个当时在防盗网上的青年。
黑头巾他们是以“玩忽职守,不救同胞”的名义被丢进来的。
煤气罐就比较倒霉了,当时战乱结束后他本来可以走的,可谁知一念之差他当时居然去摸尸。
都是贪念惹的祸!
结果洛家成事一发,潮哥看着他来气,也把他一起丢下来了。
“你歇歇吧,我来一会儿。”黑头巾还算义气,用脚接过洛家成的身体,将他上半身托了起来,以免掉入水中。
洛家成现在可是他的偶像呀,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偶像被淹死呢,这样的死法太没出息了。
玛德。
煤气罐又骂了一句,“都什么破事!”
“别唉声叹气的了,你不是说他还有一些朋友嘛,他的那些朋友肯定会来救他的,到时候我们也能出去。”
“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煤气罐没有好气,交易交易没成功,说好的半罐煤气不仅没拿到,还搭上了自己的人身性命。
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嗷嗷张着嘴等着自己回去呢。
这该死的断电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沟渠里的水湍急而阴冷,水色黄绿难辨,漂浮着各式各样的垃圾和不明物质。
散发着刺鼻令人作呕的恶臭。
沟渠的墙壁上因常年被污水浸染而留下了一层厚厚滑腻的污垢,上面长满了绿绿黄黄的青苔,以及一些藻类菌类生物等。
被困在这样狭窄恶心的空间里,最让人难受的并不是它令人嫌弃的臭味,也不是墙面上那种不小心触摸到就会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如软肉一样的污垢。
而是水流里会时不时冲过几具骸骨。
或人,或动物,或半截人,或半截苍白的部位。
然后这些东西并不会立刻离开这个沟渠,而是会被堆积在水流末端的铁网那里,生蛆发烂,等实在堆积不下来了,上面才有人开铁网通路线。
有的时候水流末端被堆积得过分了,而上流的水又急。
水打过去的时候会像波浪一样,一浪一浪地返回来。
你绝对想象不到那些被打回来的水里包含了什么物质,又是怎样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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