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坡斋,贾政午觉方醒,忽听下人来报:
“琏二爷求见老爷。”
贾政让命进来,问道:“什么事啊?”
贾琏道:“为园子的事来的。”
贾政疑问道:“不是让你二弟办这事了吗,怎么,这才刚开工就出事了?”
贾琏连忙道:“不是不是,没出什么事,现在还只是在砌围墙,旁的一概没动。”
“既如此,你又为何来找我?”
贾琏犹豫了下,还是道:“是这样的,咱们府里几个管事的找到我,说想为府里盖园子出点力……”
贾政额首,道:“虽说事情交给了东府来办,但我们也不是说就不管了,使得上力的地方还得使。
能尽快把院子盖出来才好。”
贾琏道:“正是这么说呢,如今二弟不在家,据说盖园子的凡百事具都是来升在管着,对了,听说二弟为了建好园子,把山子野老先生请了过去,也参与了裁夺。”
贾政毫不在意,看着贾琏:“别绕弯子了,快说到底为的什么。”
贾琏连忙道:“就是咱们府里的几个管事找赖升商议,想单管几件事,不论采购砖瓦、泥石,还是管理工匠,好歹还能帮上些忙。
只是,来升不让。”
贾政问道:“是何道理?”
“他说,二弟临行前已经安排好盖园子的大小事宜了,还特地吩咐,不麻烦咱们府里的管家管事们。
他们自然不服,说明明是两府的事,怎么就不能让我们府里的人出力了呢?赖升就说这是二弟取得老爷您的同意了的。”
贾政想了想,那日贾清一本正经的过来,似乎真的向他提了很多建议,都是关于盖园子的。他觉得事既然交给了贾清,就没细听,凡他说一句,都全应下了,最后还不耐烦的说“都由你安排,不用再说了”,以此赶了贾清出去。
如此,自己倒是不好说什么,就问:“赖升可有说清儿是什么理由了没?”
贾琏表情讪讪,有话不好出口,只得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来。
“老爷看这个就明白了。”
贾政接过来,打开一看,题头:
《贾氏宗族关于为娘娘盖造省亲别院工程的相关规定》
贾政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好:“什么玩意儿?”
贾琏也是一脸无奈,只说:“老爷往下看就知道了。”
贾政又翻开往下看,还好,下面的话还算正常,都是贾清那日在宁安堂中所讲的规矩,作了细化。
每条每款都直指贪污、怠工的处置办法,奖惩也是两个极端,不留情面。
贾政有些迂,但绝对不蠢,很容易就看出了这些条款的目的和能达到的预期效果。
显然,贾清是不想荣国府的人进去做事,以免坏了规矩而他却不好处置!
贾政合上册子,道:“你觉得如何?”
贾琏道:“侄儿觉得,若是按照二弟这样的做法,虽然可以省下不少银子,但是也太绝情、严苛了些。下面的人难免抱怨,传出去也对名声不利……”
贾政冷声道:“你只看得到能省银子,难道就看不到这个做法还能保证为娘娘盖的园子不出差错吗?”
“侄儿蠢笨……”
贾政却又叹了口气:“以前的清儿,我只觉得他乖巧懂事,又知礼上进。
谁知如今大了些,做事却越来越有些极端了……
罢了罢了,此事就由得他去闹吧,只要不误了娘娘的事,反正都是他的决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的,说了他也未必肯听,还是得叫他吃了亏方可悟了。
不过他年纪尚小,吃些亏也未必就是坏事,以后,咱们贾家的门楣怕还是得他来撑起。如今趁着我还在,多多磨练一些也是好事。”
贾政说着说着就想通了,只是听他最后一句话,显然觉得目前他就是贾家的掌舵人了……
不过贾敬一出了家,第三代,还真是非他莫属了。
贾琏默默的听着贾政的话,待听到“得靠贾清来撑起门楣”这一句,眉头一皱。
随即又释然,老爷连宝玉、兰哥儿都排除在外了,何况于我?
又想想贾清这些年出的风头,干的事和说的话,唉,由不得老爷这么说了。
“老爷的意思侄儿知道了,侄儿告退。”
贾链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退出了梦坡斋。
......
时隔三年,古城扬州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扬州城码头,一大早就汇集了扬州几乎所有的大小官员和大商巨贾。景况比之八年前林如海下扬州之时还要隆盛。
当巨大的官船停靠在码头,霎时间,码头上响起一片歌颂之声:“恭迎钦差大人!!”
如洪浪般的声音借着水音传到了河对岸,惊起了树上的几只鸟儿。
贾清却并不出面,这里已经是目的地,既然代表天子前来看望林如海,自然不能随意,该有的仪仗必须摆足了。
先是全副武装的锦衣军兵士陈列而上,守住大道两边,直接站到官员阵列的面前,完全占领了码头到官员阵型之间的这段距离。
众扬州官员静静的等待了约莫半刻钟左右,方有一乘大红八抬软轿到了近前。
扬州毕竟只是一府之地,官员级别都不大够高。为了郑重其事,南京礼部特派左侍郎王钊前来,所以此次扬州众官员由他领头。
王钊上前一步,拱手道:“下官南京礼部左侍郎王钊,领扬州大小官员恭迎钦差大人!”
过了一会,只听轿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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