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天色将晚,金公子和刘毅等人也从梅林中走出,却是尽兴而回,打算趁着天色还早,下得山去。
不想,这时西北风起,暗沉沉的天空竟飘起了鹅毛大雪,不大一会儿,天地尽白,银装素裹。
钟林提议道:“这天色暗沉,路途不便,不如在山寺中借宿一晚吧。”
金公子闻言就有些犹豫。
毕竟寺庙清苦,怎有家中温暖舒适。
刘毅同样劝阻道:“山路险绝,还有这雪一时停不下来,就算金兄下了山,一时半刻也回不去。”
金公子闻言,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既已决定在山寺中留宿,知客僧也坐不了主,此事就需得和寺中住持同意。
三人便在去寻住持,来到方丈室,却见徐行和薛周早已站在那里。
“慎之,方才正寻你呢,你在这里也好。”刘毅笑着说道,心中也不诧异,只当徐行也是来寻住持借宿的。
这时候,金公子也和薛周打了招呼,就要出言提借住一宿事宜。
大觉寺住持是一个老和尚,微微一笑道:“金施主来意,贫僧已知晓,若不嫌山寺简陋,贫僧便吩咐人给施主腾出三间厢房。”
说着,住持就道:“慧通,将西厢的院子收拾一番,让几位施主住下。”
一个中年和尚躬身一礼,转身和外间金公子的仆人一路去了。
金公子连连道谢,起身告辞。
住持也不留客,正待闭目打坐,见徐行还未离去,就是道:“徐施主可还有事?”
徐行沉吟道:“大师,某有意在此处长居读书,不知可与贵寺有何妨碍?”
闻言,住持考虑了一会儿,道:“听慧通言,徐施主似是县学中的生员?”
徐行愣怔了一下,猛然醒悟,方才之举似有不妥。
这世界,参加科举考试,可是要在县学、府学中读书的,而且只有成绩优良者,才能被允准去参加科举。
其中程序审查,极为类似于后世政审,后世影视剧中什么本是受人白眼的穷书生,突然高中状元,衣锦还乡,皆是无稽之谈。
仅仅中了举人,就不可能是穷书生,这时,怎会再受人白眼?
只听过穷秀才,未闻过穷举人。
当然,科举也不是不接受非官学子弟报名,但其中程序很是复杂。
“施主想来是想寻一僻静之地读书,可山寺清苦,天长日久,施主也未必熬得住。”见徐行沉默不语,住持微微一笑,说道。
说完,再不多言。
这意思已是婉拒了。
徐行拱了拱手,道:“是徐某莽撞了。”
实则,此刻他如果愿意真的坚持,提出多添些香油钱,住持说不得会改口。
但,此刻徐行却知自己先前所思存在着问题。
徐行叹了一口气。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在纵是家中,炼气效果也未必差到哪里去。
事已至此,徐行只得告辞离去,出了住持居住的小院。
……
……
来到西跨院,这时,金公子已和刘毅、薛周、钟林在屋中把酒言欢了。
厢房中,由于点着炭火盆,暖意十足,金公子此刻坐在正中,由着两个美婢服侍着吃酒,神态悠然。
钟林和刘毅在下首陪坐,两人不时应和着金公子的言语。
不远处,薛周手中拿着酒杯,时而抿一口,时而附和几句。
而目光却朝门口方向观瞧,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时,徐行抬步而入,众人神色微顿,就招呼徐行在薛周一旁坐了。
金公子见徐行面色郁郁,心中虽疑,但也不以为意。
薛周却是笑问道:“徐兄,心中可有为难之事?”
此言一出,金公子也是停下酒杯,静静看着徐行。
若是必要,他不吝援手,以弥补先前在梅林的裂痕。
徐行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今夜在此借宿未归,家姐也不知该如何担心,因此心情烦闷,扰了诸位吃酒的雅兴,是徐某之过了。”
金公子闻言,笑道:“徐兄,言重了。”
徐行又饮了一杯,神情熏熏,慨然道:“诸位,徐某不胜酒力,先行回房歇息了。”
金公子点了点头,也不强留徐行,只是和刘毅和钟林饮酒。
不知不觉,夜色深深,雪也不知在何时停了,一轮皎皎明月高悬中天。
薛周一身月白秀士长衫,神情默然地站在廊下,回头看了一眼,厢房中醉得东倒西歪的金公子等人,而后又将目光投向左侧厢房,徐行所在的方向。
顿了半晌,方负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翠屏山望去。
“翠屏山山神神魂离散,山神符印必然悬落,此印事关青州地脉灵气节点,绝不可再落入符阳剑宗之手。”
薛周心中这般想着,便抬脚一步向庭院迈出,阵阵阴风乍起,人已杳杳无踪。
翠屏山虽是小山,其山神也仅仅是从七品地祇,但翠屏山却是广袤古青州大地众多灵脉的节点之一。
这一点却是鲜有人知。
不过,薛周正是为此而来。
此刻,在薛周离去之后,盘膝坐在床上炼气的徐行若有所思地看了薛周离去的方向。
“能施法术,就是凝炼了法力,修为至少是通法。”
徐行心头有些凝重,虽早猜测到薛周是炼气士,故而先前不再做庸人,毕竟这时代,对于有着才华的士人,都会另眼相看。
一味低调,却是不行。
可,却也未曾想这身份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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