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要谈事情,严真拉过小朋友跟着钟黎英向外间走去,顾淮越叫住她:“这么晚了,我叫人送你们回去吧。”
严真摇摇头:“不着急,我陪陪钟姨。”
顾淮越看了看钟黎英牵着小朋友向外走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严真向他笑了笑,错开视线的时候,看见了沈孟川。他刚从演习场上下来,脸上的伪装迷彩还未洗干净。此刻看见她,愣了一下立刻扯出来一个憨厚的笑。
严真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即走了出去。
她是跟着师长刘向东的车过来的,来的时候席司令恰好睡过去了,而钟黎英则坐在外面,偷偷地抹眼泪,见她过去又慌忙擦了眼泪。严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钟黎英是一名老军嫂了,连在西藏的那些年都陪着席少锋一起熬过来了,如今能让她落泪的事情,恐怕已经不多了。
刚刚在病房,严真不好当着席少锋的面谈论他的病情,如今门关上了她才问道:“钟姨,席叔的病严重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钟黎英刚稳定的情绪又有了波动,她摇了摇头,眼眶微红:“这老家伙就是死犟,要不进一次医院不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我看他早晚得吃这个亏。”
席少锋前阵子为肝上的癌细胞做过一次手术,手术后医生要求他坚持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钟黎英也跟在后面嘱咐着,席少锋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忙起来就容易忘。
严真递给她一张纸巾,替她顺了顺气。
钟黎英静静地缓了一会儿,看着她笑了下:“让你看笑话了。”
严真摇了摇头,挨着她坐下,目光落在在不远处玩枪的小朋友身上,浅浅地笑了下:“有您在,席叔挺幸福的。”
钟黎英哼一声:“他可不管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也是搞演习,引导目标的时候靠得太近被弹片打中了腿和小腹,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血淋淋。我看了吓得直哭,可是你知道他醒来之后说什么吗?”钟黎英端着架子模仿席少锋的语气:“怎么给我送医院来了,牺牲也要牺牲在战场上嘛!”
说完,她倒是先笑了,眼睛里含着未干的泪水。
严真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其实啊,他那是骗您呢。”
因为,这世上有种英雄冢,叫做温柔乡。
又聊了一会儿,钟黎英的情绪已经恢复过来了,正好里面的门打开,顾淮越和沈孟川走了出来,严真连忙起身问:“席叔怎么样?”
“席叔有点累了,就先休息了。”他说着,看向钟黎英,“钟姨,席叔吩咐我送您回去,这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
钟黎英摇了摇头:“等会儿笑笑就过来了,我在这儿等等她。”席笑是席少锋和钟黎英收养的一个女儿,在外国读书,刚刚归国就听说父亲入院的消息,此刻正往医院赶呢。
顾淮越便也不勉强她了:“那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看席叔。”
钟黎英点点头,嘱咐他们开车小心,目送着这一大帮人离开了。
沈孟川与他们一起走出病房,小朋友显然也对沈孟川这个乌鸦嘴记忆犹新,特意扭头瞪了他一眼。
正扒着头发的沈孟川就郁闷了,回瞪:“我说,你们家养的小家伙也不赖啊,这么小就知道一致对外了。”
严真瞥他一眼,控住小朋友不让他胡闹。顾淮越扫了一眼老婆儿子,纳入羽翼之下之后便说:“是回演习基地休息,还是……”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摘下帽子,目光散落在别处,“身压千斤,换你你睡得着?”
顾淮越淡笑了下:“只能感同身受,有点遗憾。”
沈孟川有点咬牙切齿,一转头,表情有些复杂地将视线落在严真身上,而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地平静,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并且微微一笑。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友好。
沈孟川不傻,知道在某些情况下,友好就是另一种疏远。忽然帽檐被人拽了过来,沈孟川被迫转过头,怒视着顾淮越。
“那我先走了,我儿子困了。”
哪儿困了,两只大眼睛正瞪着他呢!沈孟川内心一阵吐槽,可是脸上却挂上了笑容:“是啊,老婆孩子热炕头,当然归心似箭。”
顾参谋长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一样,浅浅地笑了:“那我就祝沈师长早日觅得温柔乡了。先行一步。”
沈孟川“靠”一声,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抹了把脸,低咒:“瞎得瑟。”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匆匆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严真今天也挺累的,可是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她忽然觉得自己对沈孟川有点过分。他也没做错什么,即使做错了也道过歉了,自己这样反倒显得有点小气。
她叹一口气,随即被某人自后拦腰抱住:“怎么了?”
温暖的怀抱,她不由得靠近:“没事。”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早点休息。”
她嗯了一声,可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去:“淮越,刚刚在医院我们那样对沈孟川,是不是不好?”
顾淮越睁开眼睛,看着她在黑夜里尤为明亮的眼睛,笑了笑:“没事,我们针锋相对习惯了,在他看来我的讽刺比同情听得更顺耳。”
严真闷闷地笑了笑,抵着他的胸膛,感受他起伏和缓的心跳声:“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事?”他撩拨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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