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某本书里说过一种毒蛇——伊索普领地的一种毒蛇,平时会隐藏在玫瑰花丛中,只露出双眼,在人们掉以轻心的时候便会露出毒牙——偏偏它们的眼睛是漂亮的红色,在玫瑰花中给人“装饰的”而不是“危险的”感受,好像玫瑰和红葡萄酒。
这一切寓意着,看起来笑容灿烂、样貌光鲜的东西,实际是面目丑陋的,带着剧毒獠牙的恶意。
像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正被这样的目光包围着。
“菲特奈?威兹德姆……没有任何使用魔力的天赋。”
家族大教堂——菲特奈站在雕刻了女神的浮雕的大帆拱下——也是那最中心的、象征希望的、雕刻了精美浮雕的台子上。
她听着站在跟前的那穿着白袍的牧师嘴中吐出的,充满仪式感的声音,哪怕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身体依旧不可遏止地一点点冰凉下去。
片刻,才像有些遗憾地垂下头——菲特奈那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金色头发,有几缕垂下挡住了她部分的面颊——蓝紫色的眼睛“不经意”地划过在场的人。
和自己一样正装出行的人们,此时表情各异,眼神却如出一辙。
一样的——“讽刺”“看戏”“怜悯”。
他们这样悲观的表情让人意外,事实上,菲特奈这样观察别人的举动才最出人意料——她在第一时间去看这些人的反应,完全不像当事人。
菲特奈收回了眼神,和那不被人察觉的一瞥一样,不易察觉地,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此时的她才在思考后续该如何处理。
“这不可能,请问……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沉默中,这个声音在教堂中格外响亮,菲特奈一愣,转头与其他人一样循着声音看去,因为疾步向前,曳地的荷叶边裙裾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响声的妇人尽力克制着脸上的震惊,“洛奈在家族的表现是整个家族有史以来最好的。”
“母亲大人……”闻言,菲特奈恍惚,轻声道。
向来恪守礼仪的母亲在这时大声开口——菲特奈可以想象她是怎么样的震惊。
菲特奈?威兹德姆,威兹德姆家族的大小姐——作为路德王国最有权势的威兹德姆家族的大小姐,菲特奈是威兹德姆公爵唯一的女儿,她的成长混合着失望和希望——在所有的表现里,她从未有过孩童经常有的浮躁和幼稚。
十二岁的她有时候比许多成年人还要优秀——哪怕天赋并不是史无前例的好,她也取得了很多令人称赞的成就,在很多贵族看来,即便她是女性,这样的表现会使严苛于保守的贵族传统的威兹德姆公爵大人有所动摇——有人甚至说她会成为路德王国第一位女性继承人。
然而看似光彩的可能,一切却在今日破碎——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713年,女皇月1日——这一天是威兹德姆家族为了给达成觉醒仪式条件的十二岁的菲特奈举行的觉醒仪式,她将被测定自己拥有多少使用魔力的能力。
“艾伦蒂亚在上,教廷从来遵守神的旨意,或许威兹德姆小姐有其他天赋。”教廷的牧师面对着威兹德姆夫人的质疑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陈述事实。
确实,任何人都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拥有不同的天赋,天赋异常的人总会有一条好的出路……菲特奈转回头,抬眼去看那个即使站在台子下也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牧师——但是,对这些贵族来说,不能使用魔力可不只是天赋的问题。
这个世界被魔力所充斥,魔力是力量、是智慧,更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
能够使用魔力的贵族即使不学无术也能成为家族的领头人。
不能使用魔力,那……
“跟平民有什么区别?”
“真是可怜,就算是现在最窝囊的艾薇尔家的小儿子,也能控制魔力……”
“继承权与菲特奈是没有任何关系了……真好奇会被她哪个亲戚获得。”
“威兹德姆公爵还能在位子上待几十年吧。”
“没有继承人可是一个大问题……”
菲特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牧师的话引来了更多的议论,让那些围观的贵族眼睛里本来还算是隐晦的恶意更加明显。
本来她应该在这精心策划的觉醒仪式上大放光彩,甚至成为家族的继承人,动摇路德王国的传统,说不定还能成为吟游诗人传唱的一段歌谣——但是现在——无疑,这一场原本是用来炫耀威兹德姆蒸蒸日上的觉醒仪式成为了贵族里的笑柄。
“你们都……”威兹德姆夫人对这恶意十分敏感,浑身发抖,菲特奈不由得又转头看着那个身体向来不好的母亲,心里没来由得有些累。
“班克夫人,请问您有没有将您的女儿找回来,我对班克小姐甚是想念。”菲特奈叹了口气,从容不迫地走下台子,经过一位参与了讨论的贵族夫人身边时,声音不大不小,虽然带着稚嫩,同时也十分镇定。
好像被宣判了无法使用魔力的“死刑”的人不是她。
被称作班克夫人的妇人脸色顿时发白,原本和她站在一起的贵族们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接着都以描绘了华美图案的扇子作掩,面面相觑,眼神里透着些许对班克夫人的厌弃。
班克小姐,一个前些日子和平民私奔的“愚蠢女子”,比起菲特奈此时无法使用魔力的笑话,那是与之不相上下的属于班克家族的耻辱,或者是所有贵族的耻辱——更何况这事情已经发酵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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