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上至太守府下至县衙,一干吏目、役卒四出,匆匆赶赴各乡里视察灾情、组织救援。
“哎……”
太守府衙大堂里,何太守踱着官靴长吁短叹,“我丰州怎地就出了这样的事……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灾情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灾情来得太反常了!
而且又是在这接骨眼上!
改立太子的诏书昨日才下传达太守府,昨夜便出了这样的事……
若是有心人一琢磨,把这次灾情跟天意扯上了关系,那……那这事就严重了啊!
千万不要死人呐!千万不要死人呐!
何太守困坐太守府,迟迟得不到回报,唯有暗暗祈祷着。
只要不死人……应该还能想办法应付下来!
可是,房屋塌了又怎能不死人?
日上中天,明媚的阳光为白雪皑皑的新丰里平添了一丝温暖。
忙碌了一个上午,大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被埋在废墟下的死伤者也全部抬了出来,人群围着死难者的遗体,悲泣、嚎哭声催人泪下。
新丰里一共七十二户人家,暴雪压塌了十一座房屋,死者十三人,轻重伤员三十二人,如李亢那般被埋在废墟下却皮毛未伤者,再没有半个。
躲在人群后面,听着前面此起彼伏的悲泣、嚎哭声,李亢也暗自神伤不已。
这究竟是哪里?
龟儿的“亢哥”,你咋就没留点记忆给老子!
“亢哥,”
那白面青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见李亢还在这里发呆,便凑了过来,有些焦急,“你怎地还没有去向亭长汇报?”
“啊……”
李亢一怔,满脸茫然之色,“为啥要我去啊?”
“呃……”
见李亢如此反应,那白面汉子一怔,满脸疑惑地打量着他,“亢哥,你……”
“夏侯说得对,”
此时,樊屠正好也挤了过来,“亢哥你是里正,当然要你去汇报才行!”
我是里正?
难怪樊屠朱邪他们几个“亢哥、亢哥”地叫得亲热了!
李亢浑身恍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神色复杂。
只是……
龟儿的,这里的人都是咋想的啊,竟然让个嘴上没毛的年轻小子当了里正?
算了,既然成了“亢哥”,赶鸭子上架也得上啊!
李亢一咬牙,就要去找亭长,只是,要找亭长也得先知道亭长在哪里吧?
“夏侯,”
打定主意,李亢便开了口,“亭长……”
“李亢!”
正在此时,一个粗大的嗓门在人群外响了起来,“李亢在哪里?这里灾情如何?”
说话间,人群让出一条道来,一个精瘦的汉子匆匆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皮甲腰挎长刀的差人,那差人牵着匹呼着白雾的高头大马,想来两人是一路疾驰而来的。
狗日的,那个“亢哥”原来也叫李亢?难道冥冥之中真地自有天意?
李亢心中剧震,却也不敢怠慢了来人,连忙上前拱手,据实汇报,“房屋倒塌十一间,死者十三人,伤者三十二人……”
“怎地这么严重?!”
那精瘦汉子脚步一僵,怔立当场,脸色惨白。
那差人也是神色大变,但语气尚算镇定,“死者遗体可曾归置好?伤者可曾安顿好?”
“死者遗体已经全部找出,”
李亢连忙指了指人群中央,又指了指远几座保存完好的房舍,“伤者暂且安顿在几处结实的房屋中……”
“你做得很好!”
那官差神色稍缓,“李亢,照顾好伤者,安抚好死者的亲人……当今天子仁厚,绝不会不管大虞的子民,待灾情核实完毕,太守便会奏请朝廷赈抚,你一定要让乡亲父老安心,断不能节外生枝。”
“是!”
李亢连忙允诺。
目光却瞟向了那差人身上的皮甲,果然在他胸口的位置镶嵌的护心镜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凸印“虞”字,顿时心下一震。
他娘的,这里是虞朝?
历史上可没有这么个王朝啊!
“好!”
那官差没有注意到李亢的异样,只是赞了一声,便牵起马调头走了,“罗季,跟我去永丰里!”
“是!”
那精瘦汉子回过神来,答应一声,便匆匆地跟了上去。
“嘿……”
李亢一怔,连忙追了上去。
“你又怎地了?”
那叫“罗季”的精瘦汉子脚步一顿,回头不耐地瞪着李亢,“我去了永丰里还得回去向亭长汇报呢!”
虞制:十里一亭,里有里正,亭有亭长、亭卒,想来这罗季便是亭卒之一了。
“呃……”
李亢心中一虚,硬着头皮答了句,“那个……大夫……还有药物……”
“哦,”
罗季神色一松,“陈大夫现在大丰里,稍后就会过来。”
说罢,罗季匆匆而去,“你若是等不及,就派人去接他吧!”
“救人如救火……”
李亢还待再追。
“亢哥,”
樊屠却已追了过来,“又不远,俺去接他便是……”
“我去吧!”
那被樊屠喊做“夏侯”的白面青年也跟了过来,“樊屠去了怕是能和人打起来!”
“嗯……”
李亢点了点头,“你们一起过去……道路积雪,牵上牛!”
这个时代,百姓家怕是找不出马来。
“要得!”
两人答应一声匆匆地走了。
“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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