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库飞鱼
太康中,有鲤鱼二枚,现武库屋上。武库,兵府;鱼有鳞甲,亦是兵之类也。鱼既极阴,屋上太阳,鱼现屋上,象至阴以兵革之祸干太阳也。及惠帝初,诛皇后父杨骏,矢交宫阙,废后为庶人,死于幽宫。元康之末,而贾后专制,谤杀太子,寻亦诛废。十年之间,母后之难再兴,是其应也。自是祸乱构矣。京房《易妖》曰:“鱼去水,飞入道路,兵且作。”
【译文】
太康年间,有两条鲤鱼出现在武库的屋顶上。武库是存放兵器的地方;鱼有鳞甲,也是兵器的象征。鱼是极盛的阴属之物,而屋顶是极盛阳属之地,鱼出现在屋顶上,象征极阴之物将用兵乱之祸冲犯极阳。到了晋惠帝初年,晋惠帝诛杀晋武帝杨皇后的父亲杨骏,宫殿里兵箭交加,又把杨皇后废黜为平民,使她死在幽蔽的宫室中。晋惠帝元康末年,贾后独擅大权,她诽谤并杀害了太子,不久之后贾后也被废黜杀死。十年之间,皇后的灾难发生了两次,这使得鲤鱼出现在武库屋顶上的事得到了应验。从那个时候起,晋王朝的灾祸便已形成了。京房《易妖》说:“鱼离开了水,飞到路上,就会有战争发生。”
牛能言
太安中,江夏功曹张骋所乘牛忽言曰:“天下方乱,吾甚极焉,乘我何之?”骋及从者数人皆惊怖,因绐①之曰:“令汝还,勿复言。”乃中道还。至家,未释驾。又言曰:“归何早也?”骋益忧惧,秘而不言。安陆县有善卜者,骋从之卜。卜者曰:“大凶。非一家之祸,天下将有兵起。一郡之内,皆破亡乎!”骋还家,牛又人立而行,百姓聚观。
其秋张昌贼起。先略江夏,诳曜②百姓以汉祚复兴,有凤凰之瑞,圣人当世。从军者皆绛抹头,以彰火德之祥。百姓波荡,从乱如归。骋兄弟并为将军都尉。未几而败。于是一郡破残,死伤过半,而骋家族矣。京房《易妖》曰:“牛能言,如其言占吉凶。”
【注释】
①绐:欺骗的意思。
②诳曜(yao):欺骗迷惑。
【译文】
晋惠帝太安年间,江夏郡功曹张骋所乘的牛突然开口说话了:“天下就要大乱,我已经非常疲倦,乘着我要到哪儿去呢?”张骋和随从的几个人都非常惊奇害怕,于是骗它说:“让你回家,不要再说话了。”于是半路上就转回家了。回到家,还没有卸下车驾,牛又说道:“回来怎么这么早呢?”张骋更加担忧害怕,把这件事秘藏在心里,没有说给人听。安陆县有个擅长占卜的人,张骋去找他占卜。占卜的人说:“这是大凶的预兆。不是一家一户的灾祸,恐怕是全国都将发生战争,整个郡内,都要家破人亡啊!”张骋回到家,那头牛又像人一样站着行走,人们都来围观。
那年秋天,张昌贼军起事。他们先攻占江夏,欺骗迷惑百姓说是汉朝国复兴,有凤凰降临的祥瑞,圣人即将出世。参加造反的人都抹了红额头,用来突出火德的吉祥。老百姓人心动荡,都积极地参加造反。张骋的兄弟都担任了将军都尉,没过多久他们就失败了。于是整个郡遭到了破坏,百姓死伤的人超过半数,而张骋家被灭族。京房《易妖》说:“牛会说话,根据它说的话,可以占卜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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