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听之,不喜听之自走之。
老人闭着眼回忆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馆突然有一天就火了,来来往往的食客络绎不绝,都要尝尝那一天只卖十碗饸饹面的味道,每一碗都能价格高到离谱。”
“当初盘下面馆花了不到十两银子,可自打生意火爆起来,我一个月就能盘下这样的一间饭馆!”
钱越挣越多,日子越过越好,家底也越来越厚实,于是有人建议兔唇汤:“现在你也不缺那点小钱,不如把饭馆给重新装修一下,你说这破破烂烂的样子这算哪门子事儿?”
老人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当他想起当初那个在自己炕上狼吞虎咽吃饸饹面的无赖,冬天夜晚那个并不怎么厚实,但却让人心安的后背,总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害怕自己的璧安哥哪天回来,认不得当初的模样,也再也认不得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
兔唇汤面带笑意:“后来儿子也长大了,娶了个媳妇儿,生了两个带把儿的小子,我汤家也算后继有人。儿媳嘴上不说,可她那点小心思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私底下埋怨我不肯翻新面馆,连家里的东西也是修修补补过了一年又一年。”
“可这个家里只要我还活一天,这个家就轮不到他俩来做主,我清楚她的心思,可我也清楚我当初为什么盘下面馆,为什么一天只卖十碗面!”
“至于我死后怎么样。”老人嘿嘿一笑:“那我就管不着了,这个家他们愿意怎么拾掇就怎么拾掇,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呀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就由着他们去,儿孙自有儿孙福么,而我不过是一个土埋到脖子上的一个糟老头而已。”
一旁的赵璧安闭着眼睛,看不出内心有什么涟漪,突然插了一句话:“小欢又是怎么死的。”
老人愣了一下:“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我就又寻了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既当厨子又当掌柜,意思让让小欢安心在家享福,可小欢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我忙完一天的活儿,回到家中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她坐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拿起针线给我们爷俩纳鞋底儿,细密的针脚穿在穿在脚上,觉得格外踏实。”
老人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一坛美酒,拆了封口给三人一人倒了一盅,拿起酒盅手指却是颤动不已:“我也不知道小欢的身体什么时候就突然变得很差。饭量大减,记性衰退,嗜睡不已。”
“那时儿子已经娶了媳妇,我放心不下小欢,就让小俩口接手,自己在家天天陪小欢。”
老人滋的一声喝完酒盅口感绵柔的美酒,一如自己脑海中绵柔的记忆,内心最绵柔的一块儿地方:“小欢就靠在我肩膀上给我们爷俩纳鞋底儿,纳着纳着人就睡着了,我也不忍心叫醒她,就让她一直睡到太阳落山。等到山边只剩下半轮夕阳,渐渐有些冷意的时候会慢慢醒来,看到我还在,一张不复年轻时娇艳容颜的脸庞,却让我怎么看都不曾有一丝腻味,那时她就会说‘你还在啊。’”
方然接过老人手中晃动不已的酒坛,替两位老人倒上满满一盅美酒。
“那天小欢可能预感到了什么,把这块玉佩交给了我,说是璧安哥给她的。”
老人看向赵璧安,赵璧安虽然闭着眼睛,仿佛能感知到这一切,点了点头。
“小欢把玉佩交给了我,说她懂她托付终身的男人,懂他的心结所在,所以会陪他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赵璧安回来。”
老人说完这隐藏了大半辈子的心里话,仿佛身心都轻快了不少,默默离去,把大厅留给油灯之下的父子二人。
方然给赵璧安倒了一盅酒水,淡淡问道:“你是谁?”
赵璧安拿起酒盅,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介意我也给你讲个故事么?”
酒盅的酒水被赵璧安一饮而尽,看到正准备听故事的方然气不打一处来:“倒酒,满上啊。”
看到涓细的酒水一滴不撒落入酒盅,赵璧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还要从康熙年间说起。”
康熙年间,月黑风高,破败不已的土地庙中一片漆黑。
少了一扇门板的庙门被人推开,传来男的声音:“土地爷,就在这借宿一晚。”
来人见庙中安安静静,放下心来,攒了一堆柴禾,生起一堆小火,从背囊中拿出已经凉透的肉包子架在火上烤的酥脆,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就听到阴影之中传来一句懒洋洋的声音:“后生,能不能分我一个包子?”
来人从肩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沉声喝道:“谁在那里?”
杂草之中爬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乞丐,厚着脸皮伸出自己乌黑的手掌,手背向下:“后生能给我一个包子么?”
来人这才放下心来,收起钢刀,警觉的看了看周围,朝老乞丐说道:“过来吃吧。”
包子里面的肉馅足分足量,一小囊酒水更是将气氛烘托到高潮。
赵璧安咂了咂嘴:“就是包子太少,只有一个人的量,不够我俩吃的。”
两人在土地庙中天南地北的一顿胡侃,把距离拉近不少。来人姓汤名亮,自称来自京城,这番回家乃是安心做饭馆,只为养老而来。
老乞丐看着汤亮苍白得面色,应该是大伤元气不久,堪堪恢复不久,两只手上细密的伤疤更是触目惊心。
至于在京城之中做的什么营生,手上伤疤如何得来,均是不肯透露半字。
老乞丐问他,既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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