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之后,西门庆走到瓶儿房中,先教迎春去月娘处讨钥匙,要如意儿把皮袄找出来给金莲送去。西门庆见屋里无别人,把这老婆搂在怀里,摸她奶头,亲嘴咂舌。说道:“我儿,你虽然生养了孩子,奶头儿倒还恁紧。”
如意儿说起前日为棒槌吵架的事,西门庆说道:“她也告诉我了。你去向她陪个礼儿。她就是这种人,吃了甜枣儿就喜欢,嘴头子利害,也没有什么坏心。”又许下老婆:“你们晚夕等我来这房里睡。”如意道:“真个来?休哄俺们着!”西门庆道:“谁哄你来?”说了寻了两件衣裳给她。
金莲还在床上裹脚,春梅来说:“如意儿送皮袄来了。”金莲知其来意,让她进来。
金莲问道:“爹使你来的?”
如意儿答道:“是,爹教我送来与娘穿。”
“也与了你些什么没有?”金莲又问道。
“爹赏了我两件绸绢衣裳年下穿,教我来与娘磕头。”如意儿说完,向前磕了四个头。
金莲说道:“姐姐们,这样却不好!你主子既爱你,常言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你只不犯着我,我管你怎的?”
如意儿说道:“俺娘已是没了,虽是后边大娘承揽,娘在前边还是主儿,早晚望娘抬举。小媳妇敢欺心,哪里还有叶落归根之处?”
金莲说道:“不说了。你这衣服,少不得还对你大娘说声才是。”
如意儿说道:“小的知道了。”见金莲不再问什么,就出来了。这时,又连着来了几拨人。韩道国老婆王六儿没来,也打发了唱曲的申二姐买了两盒礼物来与玉楼做生日。李桂姐也来了。
西门庆走到前厅,见夹道内玳安领着一个玲珑身材,有点像郑爱月模样的妇人走了进去,便问身旁小厮是谁,小厮答道:“是贲四嫂。”西门庆不再言语,到上房见月娘,递还钥匙。
“你要钥匙开门做什么?”月娘问道。
“六儿说做客吃酒没皮袄,要李大姐那件穿。”西门庆答道。
月娘瞅了他一眼:“你自家把不住自家嘴头了。她死了,你不让分散房里的丫头奶子。你这样分她的东西就没话说了?她不是有皮袄么?还要这件皮袄?”
几句话,说得西门庆闭口无言。好在小厮来报,前厅有事,西门庆赶紧走了。
晚夕,待听完宣讲,月娘把申二姐、李桂姐打发往娇儿房内去,然后问来安:“你爹来了没有?在前边忙了一天,做什么?”
来安答道:“爹往五娘房里去了。”
月娘听言,心中生恼,对一旁的玉楼说:“你看,这没来头的行货子,我还说他今日该往你房里去,如何三不知又摸到她那屋里去了?这两日浪风发起来,只在她前边纠缠。”
玉楼反劝月娘:“姐姐,随她缠去。好像是咱们把这事放在心里,与她争的一般。左右这六房里,由他串到。他爹心中所欲,你我管得了他?”
月娘只得作罢,使小玉去请来三位师父,再把李桂姐、申二姐、郁大姐都请来,听薛姑子讲《黄氏女卷》。
西门庆来到金莲房内,二人相携。金莲见他只顾坐在床上,便问:“你怎的不脱衣裳?”西门庆搂定金莲,笑嘻嘻说道:“我特来对你说声儿,我要过那边歇一夜,你把那淫器包儿给我。”
金莲骂道:“贼牢,你在老娘手里使巧儿,拿此面子话儿来哄我,还肯来问过我才去?一定是早商量好了。怪不得使她来送皮袄儿,又与我磕头儿。小贼歪剌骨,把我当什么人儿,在我手内弄剌子。要是李瓶儿时,不教你活埋了我?雀儿不在那窝儿里,我不醋了!”
西门庆笑道:“哪里有此勾当,她不来与你磕头儿,你又说她的不是。”
金莲沉吟良久,说道:“我放你去可以,不许你拿了这包儿去和那歪剌骨弄搭得龌龌龊龊的,到明日又拿来和我睡,好干净儿。”
西门庆说道:“我使惯了,你不与我却怎办?”
缠了半日,金莲只把银托子与了他。西门庆袖了,说了一句“与我这个也罢”,拔脚往外走。
金莲叫道:“你过来,我问你,莫非你与她停眠整宿,在一铺儿长远睡?完了事还教她另睡去。”
西门庆收住脚步:“谁和她长远睡?”说毕要走。
“你过来,我还有话,你慌什么?”金莲又叫道。
“又说什么?”西门庆只得再收住脚步。
“睡可以,不许你和她说什么闲话,教她在俺们跟前欺心大胆的。我明日打听出你们说了话,你就休要进我这屋里来,我就把你下截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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