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一直管着家中钱帐,前日,与金莲闲聊,说到这管钱艰难,金莲似有愿管之意,于是向西门庆说出把帐交与金莲管理之事。西门庆也知自己任这官职以来,来往交结,还有那些朝廷命官,地方吏员都到自己家中借宅院设宴摆席,迎送上司同僚,开支巨大,确实为难管帐的,见玉楼真心交帐,也就答应下来。
次日,西门庆早起往衙门中去了。
守了一夜不见西门庆的潘金莲已得知是月娘拦了西门庆不放,误了自己的壬子日期,心中十分不悦。先使来安叫了顶轿子,把潘姥姥打发回家,自己坐在房里生闷气。
玉箫来了,拿了块腊肉儿、四个甜酱瓜茄子,要给潘姥姥,见潘姥姥已走,便递与秋菊收了,然后向金莲说道:“昨日晚夕,俺娘对着爹好不说五娘与爹两个合穿着一条裤子,没廉耻,把爹拦在前边,不放后边来。落后把爹打发到三娘房里歇了一夜。”
金莲听了,恨在心里,向后面走来。
玉箫回月娘,说潘姥姥起早回家去了。
月娘便对大妗子说道:“你看,昨日说了她两句儿,今日使性子,也不进来说声儿,一早打发她娘家去。我猜,又不知心里安排着要起什么水头儿哩。”
月娘说着,不防金莲已在帘下听觑多时。金莲再也压不住这心里的火儿,掀帘进来说道:“这可是大娘说的,我打发了她家去,我好拦汉子!”
月娘说道:“是我说了,你如今拿我怎么的?一个汉子,从东京来了,成日被你拦在前头,通不来后边傍个影儿。原来只你是他老婆,别人不是?”
金莲说道:“他不来后边喜欢往我那屋里去,怪谁,难道要我拿猪毛绳子套他来后边不成?哪个浪得慌了怎的?”
月娘说道:“你不浪得慌,你昨日怎么掀帘子硬进来叫他前边去,这怎么说?汉子顶天立地,吃辛受苦,犯了什么罪,要你拿猪毛绳子套他?贱不识高低的货!一个皮袄儿,悄悄就问汉子讨了,穿在身上,挂口儿也不来说一声。一个使丫头,和他猫鼠同眼,惯得有些摺儿。不管好歹就骂人。”
金莲高声嚷道:“是我的丫头怎么的?你们打不是。皮袄是我问他要了,他还拿了衣裳与人,你怎不说说?丫头就是我惯了她,我也浪了,图汉子喜欢。像这等的,却是谁浪?”
吴月娘被她这两句触疼了心,便紫涨了双腮,说道:“这个是我浪了?随你怎的说。我当初是女儿填房嫁他,不是趁来的老婆!那没廉耻趁汉精便浪,俺们真材实料不浪!”
吴大妗子见她这样说话,上前拦劝:“你怎了?快休舒口。”
可是月娘已是不听劝阻了:“你害杀了一个,只少我了不是?”
孟玉楼在旁说道:“大娘,你今日怎么这等恼得大发了,连累着俺们,一棒打着好几个人。六姐,你就让大姐一句儿罢了,只顾吵嘴。”
潘金莲算是第一次被骂得如此羞辱,坐下地去,打起滚来,又自家打几个嘴巴子,头上髻都撞落一边,放声大哭,叫道:“我死了罢,要这命做什么!我是你家汉子说条念款说将来,我趁将你家来了?比是恁的,也不难的勾当。等他来家与了我休书,我走就是了。”
月娘说道:“你看就是个泼脚子货!别人一句儿还没说出来,你看她嘴头子就像淮洪一般,她还打滚儿赖人,莫不等汉子来家滚给汉子看?好老婆,把我别变了就是了!你放这样的刁儿,哪个怕你么?”
金莲躺在地上道:“你是真材实料,谁敢放你的刁儿?”
月娘更恼了:“我不真材实料,我敢在这屋里养下汉来?”
金莲说道:“你不养下汉,谁养下汉来?你就拿主儿来与我!”
玉楼见两人吵得更加凶了,拉起金莲劝她到前边去。金莲不肯。玉楼和玉箫一齐扯将起来,送她去了。
大妗子劝月娘,那三个姑子见嚷吵得厉害,告辞回去。月娘道歉再三,打发送了出门。这时,月娘只觉得胳膊发软,手冰凉的,玉箫端上饭来,只觉恶心,不想吃。妗子知她身上不方便,劝她消气。月娘吩咐玉箫铺好炕床,倒身躺下。
西门庆回来,先到上房,见月娘睡在炕上,叫了半日不答应。又走到前边,见金莲蓬头散发睡在那里,也不言语。急了,走到玉楼房中问原因,才知底细。西门庆慌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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