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听了,旧仇在心。次日,出门来到王婆门首。正巧,金莲见王婆打发走了守备府的人,心里闷得慌,出房门站帘下散心,见是武松来了,心中“咚咚’直跳,唬得连忙闪入里间去。
武松掀开帘子,问道:“王妈妈在家?”
那王婆正在磨上扫面,听有人叫唤,连忙出来应道:“是谁叫老身?”定睛瞧是武松,心中也一阵发毛,道了万福:“是武二哥,且喜几时回家来的?”
武松深深唱喏:“遇赦回家,昨日才到。一向多累妈妈看家,改日相谢。”
王婆这才缓过气来,笑嘻嘻道:“哟,武二哥,看你比旧时保养,胡子楂儿也有了,且是好身量,在外边又学得这般知礼。”说着,让坐,点茶。
武松坐下,喝了茶,说道:“我有一桩事儿和妈妈说。”
“有什么事,武二哥只管说。”
“我闻人说,西门庆已是死了,我嫂子出来,在你老人家这里居住。敢烦妈妈对嫂子说,她若不嫁人便罢,若是嫁人,如今迎儿也大了,娶得嫂子家去,看管迎儿,早晚招个女婿,一家一计过日子,庶不教人笑话。”
王婆听言,不敢相信:“她人是在我这里,却不知嫁人不嫁人。”
武松又说道:“万望妈妈成全,武松定当重谢。”
“那好,等我慢慢和她说去。”
金莲在帘内听得明明白白,又从帘缝内偷觑,见武松出落得长大,身材胖了,比昔时又会说话儿,一番旧心思又涌了上来:“这段姻缘,还是落在他武家人手里。”心中一阵欣喜,等不得王婆进来商量,自己掀帘出来,向武松道了万福,说道:“既是叔叔还要奴家去看管迎儿,招女婿成家,可知好哩。”
王婆连忙说道:“只是如今她家大娘子,要一百两雪花银子才嫁人。”
武松问道:“如何要这许多?”
“西门大官人当初为她使了许多,就打这么个银人儿也够了。”
“不打紧,我既要请嫂嫂家去,就使一百两也罢,另外破五两银子谢你老人家。”
王婆听了,喜欢得乐眯了眼:“还是俺武二哥知礼,这几年江湖上见的事多,真是条好汉!”
金莲听了,走到屋里,浓浓地点了盏瓜仁泡茶,双手递与武松吃了。
王婆说道:“如今她家催得紧。又有三四处官户人家争着娶,都被我回阻了。你这银子,作速些拿来才好。常言道:先下米先吃饭,千里姻缘着线牵,休要落在别人手内。”
金莲也说:“既要娶奴家,叔叔上紧些。”
武松说道:“明日就来兑银,晚夕请嫂嫂过去。”
王婆还真不信武松有这么多的银子,明日便可兑来。
武松到家,安排布置妥当。次日,打开皮箱,拿出小管营施恩给刘知寨的那一百两银子来,又另外包了五两碎银,走到王婆家,要王婆拿天平来兑。
王婆看着白晃晃一桌雪花银子,口中不言,心内暗想:虽说是前番答应了陈经济,他上东京去取,还不知几时到来。仰着合着,我见钟不打,却打铸钟?又见五两谢银。连忙收了,拜了又拜,说道:“还是武二哥晓礼,做事利索,知人甘苦。”
武松说道:“妈妈收了银子,今日就请嫂嫂过门。”
王婆笑道:“武二哥真是个急性子!门背后放花儿,你等不到晚夕了,也得等我往她大娘子那里交了银子,才打发她过去,你今日帽儿光光,晚夕做个新郎。”
武松心中很不自在,不便过于性急,起身告辞。王婆打发出门。寻思:“她家大娘子交我发脱,又没和我说定价钱,我今胡乱与她一二十两银子,满纂的就是了。绑着鬼,也落她多半养家。”于是把银子凿下二十两,往月娘家里交付明白。
月娘问道:“什么人家娶了去?”
王婆说道:“兔儿沿山跑,还来归旧窝。嫁了小叔,还吃旧锅里粥去了。”
月娘听言,暗中跌脚,打发王婆出门,与玉楼说:“六姐命休矣,往后只死在她小叔子手里罢了。那汉子岂肯干休!”玉楼也叹息不止。
王婆交了银子,高高兴兴到家,下午时教儿子王潮先把妇人箱笼桌儿送过去。武松在家又早早收拾停当,打下酒肉,备下菜蔬。
天黑时分,王婆领着金莲进门,换了孝,戴着新钗髻,身穿红衣服,搭着红盖头。进门来,见明间屋内明亮亮点着灯烛,武大灵牌供养在上面,先自有些疑忌,不由得发似人揪,肉如钩搭一般不自在。
到了房中,武松吩咐迎儿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顶了。
王婆怕有事,说道:“武二哥,我去吧,家里没人。”
武松说道:“妈妈请进房里吃酒。”说完,教迎儿拿菜蔬摆在桌上,又烫上酒来,请金莲与王婆吃。自己也不谦让,把酒斟上,一连吃了四五碗。
王婆见他酒吃得恶,心里跳得慌,声音发着抖说道:“武二哥,老身酒够了,放我去,你两口儿自在吃盏儿吧。”
武松丢下酒碗:“妈妈,休得胡说!我武二有句话问你!”说着,“嗖”地一声响,在衣底下掣出一把二尺长刃薄背厚的扎刀来,一手笼着刀把,一手按住胸前掩心,双眼圆睁,钢须倒竖:“婆子休得吃惊!自古冤有头,债有主,休推睡里梦里,我哥哥性命都在你身上!”
王婆说道:“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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