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其中一个,你有什么事么?这人却只是站在这里,不回答,也不看我。陆续的,又有四五个人从各个方向走过来,站在我们周围。
这些陌生人看上去都是普通的住客,有一个甚至嘴角还有油,半截面都没吃完。
孙孝先对我说:是时候了,走吧。
我说等等,下一刻以最快速度冲到了其中一个前台面前,先是看了眼她的制服,
:能,能要个电话么?
似乎不敢相信还能遇到我这种人,她下意识的抱着衣服往后退了退,我扭头看了看酒店大门口,说,我,我就要走了。
或许是我这句话太过低沉,她变了语气:给你可以,但你能告诉我一个理由么?
:我,我单身二十好几年了。
在她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我快速的离开了大厅。出来之后,孙孝先的眼神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小子在害怕?用这种方式以壮胆色?
是又怎么样?冲口而出之后我心里却在发抖,刚才这女的能给我电话并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她突然看到,大厅中,有七八个面无表情的陌生人同一时间站在了我身后。全都静静的盯着她。
他刚将茶碗收起来,这些陌生人便齐齐抬脚往外走去。
走在这些身后,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几个人看似就像是路人,但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捏着什么东西。
这些面无表情的路人,每一个的手里都捏着一张一百块的钞票。
已经穿过了几条街,随着孙孝先的动作,七八个人一直顺路往前走,场面就像是我们两个在赶着这些人走路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忍不住了,猛然问了他好几句。
:他们是之前晚上和我们坐同一趟车的人,跟着我们下的车。你问我这些人是谁?那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前面这个此时像是没有任何意识被赶着往前走的人。穿过夜晚的闹市区,我声音很是别扭,
:他们就是在车上捡了你丢的那些钱的人,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走上去,扇了其中一个一耳光,这人看都不看我。只知道走路,根本感觉不到痛。在他的衣服外兜里,我找到了一张通往外省的火车车票。
孙孝先不置可否,呵呵的笑了笑:所以说,有时候路上有钱,千万不要乱捡。
说完一抬手,闹市区中,这些人像是被什么控制着一般,大步的朝着前方继续走。
路过一个超市,他让我帮他去买一袋茶,看着这人手里的钞票,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接。
七八个人,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这一晚,我们一路穿过市区,到了洪城郊区,根本不用指路,拿着罗盘的孙孝先和我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
很快便要进山,上山之前,他拿出包草鞋,让我给这群人全都换上。有两个人的脚奇臭无比,孙孝先在一旁说,别把他们当活人,今晚得快些赶路。
走进山里,换上草鞋的人脚步声变得非常的小。这七八个人中,有两个人看起来还非常的有钱,不过他却说,
:我那一百块,只是借他们的命,其他的身外物不会碰他们的。
这天晚上,我们走了二十多里山路,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这里是洪城周围的什么地方,极目处,城市也夜光已经越来越小。
山野中七八个人这么静静的赶路,若是有人看到说不定当场吓的不轻。
这一晚,接下来不知走了多久,翻过一座座山,在达到一个山坡时,我们突然又听到了那奇怪的沽咕声。
孙孝先脸色一变,带着我快速的朝着一片树林跑去,黑漆漆树林,一路跑到尽头,接着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我惊呆了,那外面是一大片山沟的荒地,安安静静的一大群人影,长长的一排从山沟那头延伸到了这头,在这深山里赶路。
:走,跟上去。
他一招手,我们两个混在这七八个人中间,朝着山沟里走下去,小小的一群人,很自然的混进了这些人影的队伍中间。
人群中,到处都给我一种阴冷的感觉。这是要去哪儿?
他嘘了一下,示意我不要说话,山野中已经升起了薄薄的雾气,这七八个人围在我们周围,和周围这些人影一样,都是面无表情。加快速度,我们往队伍的前面走去。终于,我看到了走在山野中这长长一排人最前面的东西。
:沽咕,沽咕。
正是郑姨,推着手推车,走在最前面的山路上,沽咕的声音正是从哪里传来。而车上除了缝纫机,郑姨的背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大包,看上去要把那苍老的身子压垮。
除了大包一些甚至堆在手推车上,是一些金银的东西。
我冷的瑟瑟发抖,拿出手机,小声的打了个电话,那头传来那个未知名的女前台的声音。
:是你呀?
:你,你能不能给我发一张照片?穿工作服的那种。
:有什么事么?
:我,我有些害怕,想看着你的大腿,不,看着你的照片压压惊。
过了一会儿,一张照片总算出现在我的手机上,在极度的寒冷中,我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中的照片,总算支撑着走了一个小时。
到了最后,我已经全身僵硬。
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跟着鬼魂走路,时间久了,自己也会变成鬼。以前我不信,但这一晚,我是真的有这种感觉。迷信告诫人少走夜路,总是会有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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