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是回顾准家吧?”我了解南湘,她那个家早就空荡荡的了,她妈现在在戒毒所住着,那个弄堂屋子里家徒四壁,回去拿东西?拿什么?拿个屁!“不过也说得过去,从某个意义上来说,顾准家对你来说确实就是‘自己家’,我懂。”
“南湘回哪儿住,关你什么事!”可能是我太咄咄逼人,又或者是我和他宿怨已久,旁边的顾源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把杯子朝木头桌面上一放,抬起眼睛瞪我。
“那我和南湘聊天,又关你什么事?!”我把杯子朝桌子上更加用力地一摔,瞬间咖啡四溅。说实话,我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空气里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别说是我,就连一向艺高人胆大的唐宛如,此刻也嘴角抽搐,脸色发白。她的眼珠子四下转动着,仿佛此刻她正待在一个充满了煤气的密闭屋子里,任何电光火石,都能让眼前立刻一片火海,所有人都逃不过魂飞魄散、玉石俱焚的命。
但是我心里像是被人放进了一管催化剂,我的理智与情感,傲慢与偏见,都在朝着一个无法收场的方向狂奔而去。我的情绪经过一整夜的眼泪酝酿,经过一整晚的酒精发酵,早就嗷嗷待哺地等待着这个撩起膀子就开干的时刻了。
而这个时候,neil从楼上赤着膀子下来了。用赤着膀子来形容他此刻的穿着,真的是太过保守,准确地说来,应该是“只穿着内裤”。
不知道是不是美国人都这么开放,起码他这个假洋鬼子,此刻几乎全裸地站在我们面前,非常镇定地拿起咖啡壶倒了杯咖啡给自己,一点都不别扭,他一边喝着,还一边兴致勃勃地问我们:“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劲?”他袒胸露乳,双腿大开,看起来各种豁达。
从他这句话,可以知道,他的酒还没醒。至少他完全没有看出来我和顾源彼此脸上的杀气,我们此刻的表情如果走在大街上,一定二话不说就被警察拦下来刑拘。
唐宛如就像是一条看见了狗罐头的拉布拉多一样,哗啦啦流着口水,目光就粘在neil身上扯不回来了。她炽热的眼神像两把油刷子一样在neil这块鲜肉上来回涂抹,只差恨不得把他翻个面儿了,如果此刻燃起一堆炭火,她就能立即在街边卖起羊肉串来了。唐宛如的目光是那么地直接而狂热,我感觉neil身上唯一的那一条白色紧身内裤都快要被她的目光给舔下来了。
但唐宛如的嘴出卖了她的心,她一把捂住眼睛(但指缝撑得简直能游过几条锦鲤),娇喘着:“哎呀你要不要脸啊neil,大白天的就耍流氓!”她的眼珠子在她撑开的手掌后面炯炯有神,“人家还没刷牙呢!”我再一次没有弄懂这最后一句,但我确实被这句话的字面意思震撼了。要么就是我想得太下流,要么就是唐宛如太生猛。
但我没想到,她生猛的还在后面。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盯着neil结实的小蛮腰(接下来,当她说出她心中的疑惑之后,我才意识到,她盯着的地方并不是小蛮腰),说:“哎?不对啊,之前我和卫海被关在体育馆里的时候,他早上起来就‘那样’了。你们男孩子早上起床不是都会‘那样’的吗?你怎么没有‘那样’?”她每说一个“那样”,就用手配合着比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手势——她用食指比了一个数字“1”。
我:“……”
neil:“……”
南湘:“……”
顾准明显一口咖啡呛到了喉管里,咳得满脸通红。
“你赶紧把裤子穿起来,这里还有男的呢,你别把大家搞得不自在!”南湘冲着neil哭笑不得地说,她明显想把刚刚火药味浓烈的话题转开,此刻,neil就是一把及时递到手上的灭火器。
“顾源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啊,”neil很快就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了,他伸了个懒腰,胸膛和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扭来扭去,好看极了,“之前我还看过他和简溪两个人在浴室里光着身子,彼此帮对方剪手指甲呢。”
我和唐宛如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我轻轻地抬起眼睛看向了南湘,而出乎意料的,南湘也正好抬起目光看向了我。
我本来完全结冰,硬如钢铁的心脏,此刻,有一块小小的部分瞬间融化了。我和南湘依然延续着我们多年以来形成的默契,无论何时,我们两个脑海里的豆腐渣雷达,总是同时启动,同时收工。每当我们俩捕捉到顾源和简溪两个之间的任何风吹草动、蛛丝马迹,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心怀鬼胎地彼此交换一个猥琐的眼神,我们用神识交流着三个字“你懂的”。
我感觉到自己脸上不锈钢般冷硬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一方面我与南湘之间的这种默契撼动了一下我对她的怨恨,另一方面,也许是听到了简溪的名字,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枚贴在僵尸脑门上的金刚符一样,我立刻不再蹦跶,原地休战了。
“今天礼拜一啊,你们怎么都不去上班,反而在这里这么悠闲地聊天?”neil拿起沙发上的一件不知道是谁的t恤套到身上,然后又不知道从哪儿顺了一条短裤穿了起来。他立刻从之前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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