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播盯着这一大包钱眼睛在放光,她琢磨着自己卖一辈子瓜子花生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所以一个劲儿地给李老棍子使眼色,可李老棍子却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她在使眼色。
二东子说:“上次跟你说,我洗手了,这事是真的。这些年我坏事真没少干,好事基本没干过。要不是卢松救了我的命,我这些钱也是有命赚没命花。但是这些钱,让我给别人我也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唯独给你,我觉得值。”
李老棍子说:“你李老哥我的确不宽绰,但是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我还知道。”
“上次咱们吃饭,我就看出来了,你的确也不宽绰,做生意也缺点儿启动资金,这样吧,这些钱就借给你,你啥时候赚钱了啥时候还我。”
李老棍子说:“这钱我肯定不拿,如果你非要让我放了卢松,那没问题,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啥事?说吧,只要我二东子能做得到的,肯定没问题。”
“你肯定做得到。”
“你说吧,我先答应了。”
“上次跟你说那事,你帮我一次,干完这次,你爱洗手就洗手,爱干啥干啥,我不管。”
“这……”二东子犹豫了。
“行不行吧,一句话。”
“行!”二东子一咬牙,答应了。
“人在地窖里,梯子在门房里,把梯子竖进地窖,带他走吧。”
“那你看,这钱……”二东子真不懂了,为什么李老棍子坚持不要他的钱,却要让他勉为其难地出一次手。这钱是现钱,下个月出手能不能到手还两说着呢。
“你二东子既然今天在这儿撂下一句话,钱带走,人也带走。”
“李老哥,后天我过来,跟你商量这事儿。”二东子攥住了李老棍子的手。
“别废话了,带卢松去医院吧,再过一会儿他是死是活我也保证不了。”
李老棍子说完这句话,二东子转身走了。李老棍子觉得手腕子上沉甸甸的,定睛一看:原来二东子跟他握手这工夫,就把自己戴在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抖”到了李老棍子的手腕上。可李老棍子刚才却浑然不知,真是神乎其技。
李老棍子笑了:二东子,真不是徒有虚名。
二东子进了门房,竖下了梯子,拉开了地窖的灯,下了地窖,在地窖里,二东子看到了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的卢松和手里拿着一把杀猪钢刀昏昏欲睡的黄中华。
“帮把手,帮我把他背出去。”
“你是?”
“二东子,李老哥的朋友。”
黄老破鞋到今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二东子时的情景。黄老破鞋说:我听二东子这名字都听了多少年了,真是觉得如雷贯耳,一直以为他肯定是个英俊霸气的汉子,哪儿知道一见他本人,却发现倒像是个爱没事儿抖点小机灵的高中生,这落差也太大了。
的确,一提起神偷大家都想起盗帅楚留香之类的羽扇纶巾的帅哥,可那都是文学作品里的形象,并不是现实生活中的形象。二东子虽然没有楚留香那么帅,但侠义之心却绝对不比楚留香差。
二东子背着半昏迷的卢松上了梯子,黄中华在下面帮忙推着。到了上面,二东子来不及跟李老棍子打招呼,把由于失血过多而失去知觉的卢松放在了自行车的横梁上,蹬车子就往医院赶。
整个路上,二东子不断地跟卢松说话,不停地让卢松努力坚持。送到医院后,大夫说再晚送俩小时,这人基本是没救了。
卢松在医院里安定了下来脱离了危险以后,二东子上了山去找了他师傅,他有几句话想跟师傅说。
“师傅,上次我跟你说了洗手的事。这次,我可能是要破例了。”
“怎么还要继续干?”二东子的师傅也早就劝二东子洗手。
“以前有个人救了我,这次我为了救他,决定破一次例。”
“救过你?嗯……”
“我还要再破一个例,你嘱咐过我,千万别在本市干活儿。这次,我还得再破这个戒。”
“这,太悬了吧。”
“反正,最后一次了,干完这次,以后再也不干了,绝对的最后一次了。”
“二东子,你知道有多少事多少人都是毁在最后一次上吗?”
“我知道,但我宁可毁了,也得干。”
“行,你看着办吧。不过以后你少jī_bā说最后一次,人一辈子能有多少最后一次啊?!”
二东子似懂非懂:“师傅,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等把活儿干完了,我来多陪陪你。”
“呵呵……”二东子的师傅笑笑,没再说什么。
简单地说完这几句话,二东子走了,连头都没回就走了,他急着回去看卢松去。
他不知道,这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师傅了,这是诀别。
中午,李老棍子去医院看了张浩然。
李老棍子说:“已经把卢松办了。”
张浩然看着已经变成了独眼龙的李老棍子说:“你们这医药费,我也给出。跟着我混,钱不用愁。”
张老六也在旁边插嘴:“是啊,只要跟着浩然大哥混,真的啥也不愁。医药费那点儿小钱在浩然大哥眼里,根本不算事儿。”
李老棍子颇为不悦:“医药费?不用。你还真当我是要跟着你混啊?”
“怎么了这是?”张浩然也以为李老棍子要跟着他混呢。
“没事。就是告诉你,一码归一码,想让我跟你混?你有那本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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