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就是全面改制,将市属企业全部推入市场,也就是一刀切,不管效益好坏,都改。以后沙州政府只管政府的事,不管企业的具体经营。”
侯卫东所说的观点全部是经过调研和思考后的观点,其思路与朱民生很接近,因此,听在朱民生耳朵中,则是另外一种感觉,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暗道:“难怪侯卫东深得周昌全信任,年纪轻轻就派到成津收拾残局,此人确实可用。”
侯卫东的步子如此之猛,让黄子堤有些意想不到,他皱着眉头,心里很不痛快:“侯卫东这人天生反骨,天生桀骜,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在市政府这边研究,直接捅到了朱民生面前。”
他担心侯卫东越说越深入,打断道:“国有企业问题由来已久,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觉得应该个案解决。如果操之过急,会起到反作用。比如绢纺厂,春节前后出了多少乱子,给沙州造成了极为不良的影响。我认为应该按照相关规定,撤换绢纺厂主要领导,加强管理,苦练内功。只有根据不同情况,对每个企业进行解剖,才能解决问题,又不出大乱子。侯市长的方法过于冒进,出了事,就是几千人的大事,谁来负责?我看市委、市政府都不能为此负责。”
朱民生道:“绢纺厂要撤换主要负责人,也不是不行,但是,新任之人能否驾驭住六千人的大厂,这是一个问题。”
黄子堤有心换掉蒋希东,见朱民生态度含糊,就用肯定的语气道:“绢纺厂中层以上骨干有三十来名,其中大学本科占了一大半,这些人有文凭、懂经营,加上有卫东市长坐镇指挥,应该撑得起局面。”他这一抬是连消带打,一是实现换掉蒋希东的目的,二是倘若换了人搞不好,侯卫东这个分管领导也难辞其咎。
朱民生原则性地道:“领头羊一定要选好。”
侯卫东见话题被引诱到了绢纺厂领导层上面,暗自焦急,话就说得很直白,道:“全市与绢纺厂同性质的工厂至少有四家,我认为还是应该在全市统一改制思路,分步实施。”
朱民生点了点头,道:“嗯,就是应该全市一盘棋,改制是势在必行了。”
黄子堤眼见着就要实现目的,没有料到侯卫东跳出来打岔,道:“改制的话题也不是新鲜话题,以前周省长在当市委书记时,考虑到各个企业的特殊性,所以才部分改制,改制的都是小、弱企业。如果把市属企业全部改制,涉及数万产业工人,闹起来不是开玩笑的。我认为仍然要从相对小、弱的企业施行,绢纺厂这种大块头,还是放缓一步,先换一换领导人,等到经验更充足时再实施改制。”
他摸准了朱民生求稳的心态,将改制的后果说得很严重。
朱民生面色更加凝重,沉吟了一阵子,道:“黄市长说得有道理,我们折中一下,先制订一套改制办法,然后分步骤施行,先小后大,先易后难,花个几年时间,逐步解决国有企业问题。”
“卫东市长,我和黄市长定了思路,今天你加个班,将今天讨论的核心意思形成书面材料,明天向周省长汇报。”朱民生补充了一句,“稿子在今天晚上10点钟送到我家里,我最后还要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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