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老人道:“因为他只有拿我们这种人做对手,才会多少觉得有点乐趣。”
绿袍老人道:“但我们却不愿你重蹈我们的覆辙,做他的玩物,否则你是死是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朱衣老人目光遥视着窗外的远山,缓缓道:“我们已老了,已快死了,等我们死后,他别无对手可寻时,一定会觉得很寂寞……”
绿袍老人目中闪着光,道:“那就是我们对他的报复!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就再也找不出第二种报复的法子了!”
萧十一郎静静地听着,似已说不出话来。
车马突然停下。
朱衣老人推开了车门,道:“走,快走吧,走得愈远愈好。”
绿袍老人道:“你若敢再回来,就算他不杀你,我们也一定要你的命!”
前面,已是大道。
车马又已绝尘而去,萧十一郎和沈璧君还站在路口发着怔。
沈璧君的脸色发白,突然道:“你想,这两人会不会是‘他’故意派来吓我们的?”
萧十一郎想也没有想,断然道:“绝不会!”
沈璧君道:“为什么?”
萧十一郎道:“这两人也许会无缘无故地就杀死几百个人,但却绝不会说一句谎。”
沈璧君道:“为什么?他们究竟是谁?”
萧十一郎道:“二十年来,武林中只怕没有比他们更有名,更可怕的人了,江湖中人只要听到他们的名字……”
他还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鼓乐声。
萧十一郎抬起头,就看到一行人马,自路那边蜿蜒而来。
对子马和鼓乐手后面,还有顶花轿。
是新娘子坐的花轿。
新郎官头戴金花,身穿蟒袍,骑着匹毛色纯白,全无杂色的高头大马,走在行列最前面。
世上所有的新郎官,一定都是满面喜气,得意洋洋的——尤其是新娘子已坐在花轿里的时候。
一个人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很怕看到别人开心得意的样子。
萧十一郎平时本不是如此自私小气的人,但今天却是例外,他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突然弯下腰去咳嗽起来。
沈璧君头虽是抬着的,但眼睛里却什么也瞧不见,看到别人的花轿,她就会想到自己坐在花轿里的时候。
那时她心里还充满了美丽的幻想,幸福的憧憬。
但现在呢?
她只希望现在坐在花轿里的这位新娘子,莫要遭遇到和她同样的事,除了自己的丈夫外,莫要再爱上第二个男人。
新郎官坐在马上,头抬得很高。
一个人在得意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别人的样子,总希望别人也在看他,总觉得别人也应该能分享他的快乐。
但这新郎官也是例外。他人虽坐在马上,一颗心却早已钻入花轿里,除了他的新娘子外,全世界所有的人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瞧在眼里。
因为这新娘他得来实在太不容易。
为了她,他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
为了她,他身上的肉也不知少了多少斤。
他本来几乎已绝望,谁知她却忽然点了头。
“唉,女人的心。”
现在,受苦受难的日子总算已过去,她总算已是他的。
眼见花轿就要抬进门,新娘子就要进洞房了。
想到这里,他百把斤重的身子忽然轻得好像要从马背上飘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
“唉,真是谢天谢地。”
八匹对子马,十六个吹鼓手后面,就是那顶八人抬的花轿。
轿帘当然是垂着的。
别的新娘子一上了花轿,最刁蛮、最调皮的人也会变成呆子,动也不敢动,响也不敢响,甚至连放个屁都不敢,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忍着。
但这新娘子,也是例外。
帘子居然被掀开了一线,新娘子居然躲在轿子里向外偷看。
萧十一郎刚抬起头,就看到帘子后面那双骨碌碌四面乱转的眼睛。
他也忍不住觉得很好笑:“人还在花轿里,已憋不住了,以后那还得了?”
这样的新娘子已经很少见了,谁知更少见的事还在后头哩。
轿帘突然掀起。
红绸衣、红绣鞋,满头凤冠霞帔,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新娘子,竟突然从花轿里飞了出来。
萧十一郎也不禁怔住。
他再也想不到这新娘子竟飞到他面前,从红缎子衣袖里伸出了手,“啪”的一声,用力拍了拍他肩头,银铃般娇笑道:“你这小王八蛋,这些日子,你死到哪里去了!”
萧十一郎几乎已被那一巴掌拍得跌倒,再一听到这声音,他就好像真的连站都站不住了。
吹鼓手、抬轿的、跟轿的,前前后后三四十个人,也全都怔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那神情就好像嘴里刚被塞下个煮熟滚烫的鸡蛋。
沈璧君也已怔住,这种事,她更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新娘子笑着道:“我只不过擦了一斤多粉,你难道就认不出我是谁了?”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就算认不出,也猜得到的……世上除了风四娘外,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这样的新娘子?”
风四娘脸上的粉当然没有一斤,但至少也有三两。
这当然是喜娘们的杰作,据说有本事的喜娘不但能将黑姑娘“漂白”,还能将麻子姑娘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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