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经问过她,她很淡地说:我早知道了,是我一个朋友。
想到此处她又微笑着,托着腮,发着痴。其实她确实很早就知道了,抓到灭门凶手的当天,消息就传遍全市了。警中能有几个庄子河刑警队,不用想也是他,那天她记得自己居然很生气地打电话问他:“你在哪儿?”
余罪说:“在车上。”
她问:“武林镇的车上?”
他说:“已经抓到了,在回来的路上。”
那时候她生气了,生气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悄悄从老家来了也不说一声。
“一家六口灭门的案子,那场面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不是怕你担心吗?还好,抓到凶手了。”余罪当时是一种很疲惫的声音。
那一刹那,安嘉璐怔了好久,她一想起大过年的,余罪不声不响地在冰天雪地里,就莫名地感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还专程去了趟庄子河刑警队。余罪回来就发高烧、说胡话,就躺在队里的单身宿舍里,她一直陪着输液,陪了两天。
“还是生病的时候比较老实。”
安嘉璐对着照片笑了笑,精神十足地开始一天的工作。她在想,这个周末,是不是应该到哪儿放松放松去,想到此处就免不了埋怨照片上那位,这个死人头,都不知道主动约我……
也同样在这一天,一天工作开始的时候,劲松路二队,全体警员正在开月例会。邵万戈陪同着指导员李杰踏步进入会场时,全队五十余名警员正挺胸抬头,齐刷刷坐满了一个会议室。
队长安排本月的任务,副队长解冰列着本月在办的案子,催促着进度。二队分七个组,外加内勤和一个机动组,全部满负荷运作,已经习惯在这种高压下工作了。布置完毕,邵万戈队长开始宣布一件事:“今天我要做一件事,我希望所有在座的同志,都记住……解冰,你去。”
就在众目睽睽中,就在这个商讨过无数大案的会议室,解冰搬着凳子,把一张放大的照片贴到了正面的墙上。一看照片,全场哗然。
居然是余罪的照片,戴着大红花在全省工作会议的颁奖仪式上嘚瑟,笑得快瞧不见眼珠了。
“这个贱人,我瞅着就想踹他脸上。”熊剑飞道,怨念相当深。
“现在是贱名动全警了,早知道我就该跟他混,不来重案队了。”李二冬羡慕地说。出身相同,这变化可是天差地别哪,人鼠标都提指导员了,同出来的这些兄弟,大部分还是警员呢。
“贴这干吗?每天过来唾他一口?”孙羿道。
“别唾,你唾人家当洗脸了。”吴光宇劝道。
周文涓在笑,余罪这回算是拉足仇恨了,一个重案队被他一个不起眼的郊区小队给比下去了,就连邵队长现在都窝火得厉害。
“下面我来讲两句。”李杰指导员接过话筒,开始了。
“现在当刑警的大部分都认识这个人,你们中间有人和他很熟,之所以把他贴在这儿,是用于警示大家,决定一个案子成败,不在于经费的多少,不在于装备的多好,而在于人的主观能动性有多高。他毕业两年,已经站到全省刑侦论坛上了。据我所知,你们中和他一起起步的很多,可为什么他现在能走到更高的层次呢?”
顿了顿,李杰扫视了全场一眼,历数着此人的履历:
“他在反扒队,创下过一天抓一百多扒手的纪录,至今无人能破;他在羊头崖乡派出所,逮了几个偷牛的,据此牵出了轰动全省的盗窃耕牛案,咱们队也参加了,不过可惜的是,都当配角了;带着一个县刑警队,能抓到隐藏十八年的命案凶手;之后到了刑事侦查支援组,本来以为这是个画蛇添足的方案,哪个队能没有几个高手?可奇了,他们在组织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侦破了一例跨省劫车麻醉抢劫案,远赴深港,载誉归来……很了不起啊,有些警察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个大案,他这履历里,还就没有小案子。刚刚发生的灭门案你们也知道,全市动用了几千警力遍寻不到……当时庄子河刑警队是被专案组派去发盒饭的。结果这发盒饭的,领了一群羊倒把事办喽……”
哗声四起,全场哄笑,那个让全警焦头烂额的灭门案,最后有这样戏剧化的结尾,恐怕谁都始料未及,特别是发生在屡屡出诡招的余贱身上,更多的是又添了一场笑料而已。同学里讨论了,你说这功劳归谁?应该一半归余罪,一半归那群畜生,他们是一类。
“不要笑。”李杰指导员敛起了笑容道,“要是一次、两次,可以断定这是运气,可要屡屡发生,这应该就不是运气的成分了吧?据我了解,在案发第一个晚上,余罪亲自到了灭门现场,模拟行凶和逃匿过程。今年的刑侦论坛上,省队那位肖梦琪就讲了,他是通过行为动机、性格特征去模拟凶手的行凶心态,进而判断出他跑不出二十公里,而且是仓皇出逃,没有任何准备,又是本能驱使他在跑,只可能选择和武林镇相接的二级路……他不但判断出唯一的方向来了,而且在几乎所有人都动摇的情况下,仍然想方设法去找到凶手……扪心自问一下,在座的各位,你们谁能办到?”
全场鸦雀无声,结果皆大欢喜,可过程有多艰难谁都知道。当时哪个组出去不是带着十几个人?相比而言,确实相差有点大了。
“所以,我们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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