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父王连陷阵营都?”唐生话说了一半,自己噎了回去,心中激动道:“这陷阵营是二十年前在交趾护卫父王的亲随,各个都是与武氏逆党相抗的老兵,如果连父王的陷阵营都无法抵挡,我倒要真相看看这吐蕃军有多大的本事?”想到此处,唐生有些亢奋,不屑地哼了一声,哪里懂樱桃的偏爱私心,狠狠说道:“取本王战甲取来,还有,此事命你不许告诉母妃。”
樱桃无奈摇头,只得悉听主命,进库房取铠甲去了。一番豪情壮志下来,唐生心绪大振,回房取出宝剑,暗自屏气凝神,待樱桃取出铠甲,紧紧扣在身上,吩咐樱桃照顾府中伤兵,自己则前往城前与父王回合。
待唐生身披重铠踏出王府,已是巳时过半,城中士兵自寅时起抵挡了三波吐蕃军的猛烈攻城,城中两万军士已死伤过半,活下的士卒各个已是精疲力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只得强撑着残破染血的身躯,以防敌军午后再次冲上城来。此时,西宁王仲早已杀红了眼,体力有些不支,靠着手中宝剑独自伫立在城上,放眼望去,西城左侧城墙被地方投石损坏严重,敌军若再冲两拨云梯上来,恐怕再难守住;右侧城墙尸堆成山,早已敌我难辨,血浆如注,渗透整片城墙,墙下士卒的尸体漂浮在血海之中,缓缓向城外流动。城西密林在不足两个时辰内便被吐蕃铁骑踏为平地,不过因祸得福,若是地方再想夜间偷袭,也少了一层遮掩屏障。
西宁王放眼远望,吐蕃大军总算消失在天地尽头,将染血宝剑收起,长舒一口大气,暗自思量道:“此番拼杀两军皆损失惨重,一时之间,难以再战,吐蕃军素以强悍著称,早在二十年前我便有体会,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吐蕃军不远千里,避开剑南松州,强袭姚州之地,如此军机,为何边境斥候竟无一人来报,却被远在交趾的兄长率先得知?更令人不解的是,方才西城左翼守军明明已是强弩之末,露出败相,只要吐蕃军咬紧牙关,拼上几百死士,猛冲上去,必能攻下,可正当他们架起云梯,准备猛攻左翼城墙,敌人却突然鸣金收兵,将大好局面拱手相让,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动向,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西宁王回身走下城墙,十余名副将一并而来,纷纷请示。西宁王抹去脸上血迹,说道:“清点伤亡人数,守城将士轮番休息,准备滚木雷石,弓弩火油,我料他们天黑之前定来挑战。”
西宁王话音未落,只听快马士卒一声刺耳尖叫传来:“报!报!殿下,城南遭到六诏河蛮部猛攻,将士们快撑不住了!”
“什么!”众将听后无不震惊,西宁王脸上骤然无色,瞪着眼睛,二话不说,提剑引着两千陷阵营奔赴城南去了。
西宁王骑着烈马,沿城墙呼啸而过,心中悔恨,难以自拔。吐蕃六诏敌军两面夹击,令首尾难救,顾此失彼,用兵的时辰和间隔掐算得如此精准,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周详安排,敌方如此有预谋的侵入,身为朝廷一品郡王,镇守一方二十年,事先对此竟一无所知,若是此战城破失守,百姓被屠,他有何颜面面对皇帝之重托,又有何颜面面对泉下李姓列祖列宗?
想到此处,西宁王仲自觉胸中燥热,当年抗拒武逆时,那份属于李唐子嗣视生死于无物的桀骜与果敢顿时涌上心头,虽知此役胜少败多,但一切过失皆源于自己疏忽大意,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要保住这一方百姓的周全。
西宁王冲在最前到了城南,南城城墙已尽失守,众军皆以溃败。西宁王看得清楚,那城上河蛮各个人高马大,力大无穷,再看身后士卒,已是精疲力竭,无心恋战,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西宁王下马上前,宝剑出鞘,砍死两个翻墙而过的敌兵,大吼道:“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众将听令,随我一起,夺回城池。”
这一声彻骨咆哮激起身后无数士卒的斗志,本以为丢了城墙,再无生路,可三军主帅至此,士气大振,那些挂彩伤残各个不顾性命堵上前去,就算用体内鲜血,也要将敌人挡在城墙之外。河蛮六诏之兵也是不甘示弱,见唐军打了鸡血似的冲杀回来,非但不怵,反而激起心中的嗜血本性,两军士卒混做一团,血染日光,你进我退,来来回回,在城墙上展开激烈肉搏厮杀,半个时辰过去了,竟没将对方杀退一步,可双方兵力悬殊,如此此消彼长下去,唐军城南士卒已捉襟见肘,不能在与六诏河蛮之军分庭抗衡。
身为统帅,西宁王知此刻危机,却无暇抽身,思索用兵之策。西宁王手中宝剑迎风乱斩,杀着杀着,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已故的结义兄长陈卿嗣,双眼滚下热泪。
“当年武氏何其猖獗?你我兄弟持五百陷阵,尽破敌酋七千,此时兄长若在,何愁贼兵不破?愚弟骄纵,辜负兄长一片赤诚,若兄长在天有眼,定佑弟杀退敌军,保家安民。”西宁王心中狂呼,只见敌军如森中乱麻一般,是越杀越多,西宁王咬紧牙关,死死守住,不退半步,只听身后一阵呐喊,惊慌之下,西宁王以为吐蕃已攻破西门,手中宝剑险些脱落。
西宁王回头望去,原来竟是城中百姓自愿结集成军,保家卫国,手上持着残兵之刃,争相奋勇上墙杀敌。西宁王心中大喜,想必这定是王妃前夜想出的妙招,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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